张儒没来由老脸一红,这话好像就是在说他自己的。
没有张儒和牟斌的暗中授意,下面的人是断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的,毕竟这种事要是传扬出去,本来经历成祖纪纲造反的锦衣卫,在皇帝面前就更别想提高地位了。
“咳咳咳”张儒干咳道:“这事都不是问题,关键问题是怎么把那些香主堂主也一网打尽。阿奴啊,你也知道,现在朝廷需要钱。”
张儒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这位侯爷之所以突然之间对皇帝陛下的圣旨上了心,估摸着就是为了那些白莲教教徒手里的银子。
普通的白莲教教众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银子,但凡有一点活路,他们也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无生老母身上。
而那些有点权力的人则不同,这些人或是乡间乡绅,或是地主老财,手里从来都不缺财货。加入白莲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那一块地界有更好的地位,能够做到让人言听计从而已。
这些人手里有钱,所以张儒要拿下这些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口袋里的银子。
孟傥笑道:“感情大人看上的是他们口袋里的银子。”
马璁也笑道:“老大,你要银子早说啊!大同边军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能平了白莲教总坛。”
张儒赧然道:“现在不是朝廷在开海禁嘛,造船、招募水手,训练水师,到处都是用钱。天津、福州两地的建设也是个不小的问题。户部李敏你老家伙恨不得让我早点死,我说东他就说西。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从他们手里拿点银子。”
“不才倒是知道一人跟白莲教关系匪浅,而且他手里的银子绝对不少,不下二十万两。”一直没说话的李孝之突然道。
张儒瞪了他一眼道:“有这好事你怎么不早说,有这两位在这里,只要有一个人,我就能找到突破口挖出三个来。”
说着,指了指肖阿奴和孟傥。
李孝之道:“这人就是大同知府唐勇。”
张儒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你该不会是想着公报私仇吧!既然他是白莲教中人,你为什么不早说。”
李孝之面带歉意:“东翁没明确表示会对白莲教下手,不才若是说了唐勇,怕会打草惊蛇。”
说着,他看了杜山白一眼。
杜山白马上心领神会道:“大人,孝之兄所言不错,这唐勇自己并非白莲教中人,但是他老年得子,早些年他孩儿险些夭折,是白莲教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妖法保住了他夫人腹中孩子。所以,他家夫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白莲教教徒。每年唐勇都要送一笔不菲的银子给白莲教在大同城内的一个香主,而且他家许多仆人也都是白莲教中人。”
“这事你们知不知道?”张儒乜眼看向孟傥。
孟傥赧然道:“大人,这事或许姜千户比较清楚。”
肖阿奴翻了个白眼:“回大人,阿奴乃是南镇抚司总旗,并非大同千户所的锦衣卫。”
张儒淡淡道:“行了,既然你们两个这么说,那这事就你们两个去做。刘琦,给孟傥三十个火枪手,明日日落之前,我要见到跟大同知府唐勇有关的所有白莲教成员。”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活的。”
几人面面相觑,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第二天正午时分,大同知府唐勇就被带到了大同千户所驻地,同来的还有他一家老小,包括五十多个仆人。队伍中甚至还有几个带伤的衙役,加上孟傥马背上的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他们带回来的人不下百人。
“张帅有令,知府唐勇入帐晋见,其他人等,先押往兵牢。”肖阿奴面无表情的喊出命令。
接着,孟傥下马提着唐勇的衣领子将他揪进了张儒的帅帐,一把将唐勇掼在地上之后,他朝张儒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张儒坐在椅子上,指着另外一张桌上的茶水对形容枯槁的唐勇道:“来,坐下喝口茶。”
唐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将发髻重新盘过之后,肃容坐到了桌前。
“你说你已经做到了正四品的知府了,干嘛还要掺和到白莲教中去,好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不要,偏偏要选择一条死路。”张儒就跟和朋友聊天一样轻描淡写的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