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白不认为李孝之会留下自己,毕竟自己是曾经想过事成之后要杀掉李孝之的人。
而李孝之却想着张儒的话,他不认为张儒的话只是提醒而已。作为一个上位者,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合格上位者,张儒做事应该不会如此草率。
思忖再三,李孝之还是决定放过杜山白,他不知道杜山白有过要杀他的想法,所以他才会这么决定。
张儒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行,不要问其他任何人的意思。”
杜山白跪在地上给李孝之磕了个头:“李兄,谢谢不杀之恩。”
李孝之转过脸:“留下你不是因为你我感情有多好,而是侯爷需要你的智慧去做一些事。至于侯爷要你做什么,我不会过问,我也没资格过问。你真要表示感谢的话,应该谢谢侯爷。”
张儒淡淡道:“好了,现在也算是皆大欢喜。刘琦,带人去把那些老百姓送回大同府城,严令大同同知好生安顿这些老百姓。若是这些人里面再次出现白莲教教徒,我摘了他乌纱帽。把大同知府严守正给本官请过来,本官有事要问他。”
是的,张儒能够面对七千白莲教教徒的围攻依然气定神闲,是因为他有神机营。
刘琦带着以前火枪手全部到了大同千户所驻地,别说是七千人,在有充足弹药的情况下,就是一万七千人,他们想要拿下也很简单。
说完,张儒对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走进了军帐中。
李孝之亦步亦趋的跟着进来了,杜山白有些畏惧的跟在李孝之身后,生怕那位侯爷会突然改变主意。
进入军帐坐下之后,张儒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孝之:“怎么想着放过杜山白,要知道可能他起来之后,倒霉的就是你了。这人心术不正,一看眼神就知道,你还和与之交往,你看上去也不是愚蠢之人,可否告诉本官为何?”
“也许多年之后,侯爷需要一个跟我作对的人,而这个人,跟我的关系绝对不能太好。不才以为,现如今最合适的人选,除了杜山白外,再无第二人。”李孝直很是自信的到。
张儒嗤笑道:“你说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你凭什么认为本官将来需要一个制衡你的人?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太甚,就未必是好事了。”
李孝之淡淡道:“侯爷现在的发展势头,非常猛。朝中对侯爷的攻讦有不少,但是每一次侯爷都能够轻松化解,这意味着侯爷深得当今陛下之心。陛下是九五之尊,而侯爷却能够让九五之尊在某些时候改变自己的主意,这就足以证明,侯爷是有能力去做很多事情的。
不才自问有些才学,本事虽然算不得经天纬地,却也能够运筹帷幄。
杜山白虽然很多都是小聪明,但是这小子栽赃陷害的本事非同小可。最重要的是,我和他都是读书人,在很大程度上,是能拿你真正成为侯爷心腹的存在。
可以说,我跟杜山白只能做一些侯爷绝对不会承认的腌臜事,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
张儒听到这话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这谬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李孝之笑道:“这可不是谬论,这些东西都是不才通过一些卷宗得出来的。毕竟,在这军营之中,要想知道侯爷的某些事情,还是比较好打听到的。”
“行,你成功吸引了本官的注意力,但是以后记住,在我的侯爵爵位不曾恢复之前,作为我身边的人,最好不要叫我侯爷。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僭越是多大的罪。”张儒含笑道。
不得不说,李孝之的表现真的让张儒感到十分满意,这个年轻的读书人说话很有分寸,分析问题也是头头是道。
年轻人现在看到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张儒往后需要担心的问题。他的话语中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朱佑樘是皇帝。
谁都没法保证张儒能得朱佑樘欢心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但是能不能得一辈子。
都说伴君如伴虎,前世看多了宫斗戏和穿越的张儒,在朱佑樘对他如兄弟一般的前提下,依然不能免俗的考虑一些他认为该考虑的问题。
就这样,杜山白和李孝之两个曾今有白莲教案底的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张儒身边。连孟傥在一旁看了都不由暗暗咋舌,这要是传扬出去,没了侯爷爵位的张儒到底该如何手长呐!
早几日收到的东西让张儒感到头大如斗,本来李孝之和杜山白是个不错的解惑人选,只可惜李孝之那番话说出来之后,就彻底的封死了张儒的所有退路。
他不可能成为张儒的真正心腹,所以很多核心上的东西,张儒不能跟他说,哪怕是透露出半个字都不行。
信是肖阿奴从文轩号大同分号掌柜那里拿回来的,信是已经落草为寇的姜伟写的,信上的内容,也是张儒根本无法回答的。
“老大,姜伟已成草寇,如今并非归家之日,请老大给徐些许时间,伟当杀白莲以报朝廷。白莲断绝之日,便是姜伟归家之时,老大,勿念。”
寥寥数语,将姜伟的决绝说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