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封急报回京,朱佑樘出师未捷,闹了个灰头土脸,回到皇宫之后再次召见三位阁老,将自己在张儒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的事选择性的说了出来。
谢迁板着脸,刘吉眼睛左右乱瞟,邱濬凝眉不语。
“实在不行,就让保国公出征吧!”朱佑樘揉着眉心,一脸气苦的道。
刘吉高兴的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张文轩不给陛下面子,朝廷若是一直把他捧着,只怕他会得意忘形。他既然不同意为国出征,那朝廷也没必要对他手下留情了。臣请陛下下旨,抄张文轩名下产业,以充国库。”
谢迁怒哼一声,转过脸不去看刘吉那可恶的嘴脸。
刘吉很不识趣的问道:“谢大人可是对老夫有意见?”
谢迁眼皮子都不抬:“老夫不喜欢跟阴险小人说话。”
刘吉眼睛一瞪,指着谢迁就要发飙,见情况有些不对,邱濬马上站出来道:“陛下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臣以为,保国公实在非此次大同之行的最佳人选。
臣一开始举荐保国公,是因为国公为大明戎马半生,身上军功无数,而且是最能威慑宣府张安的统帅。
可那日保国公之言,至今萦绕在老臣心头,保国公而今是廉颇老矣,若是强行让他出征,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陛下?
保国公之子朱晖倒是有点能耐,然与其父相比,难以望其项背。
这统帅人选,还请陛下三思。”
朱佑樘没好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给朕举荐一个有用的人才出来。宣府张安不是桀骜难驯么,让他充任这个三军统帅出征,又能如何。”
这下,三位阁老都慌了。
纷纷拱手道:“陛下三思,张安只可为将,不可为帅啊!”
张安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老将,而且还是良将。但是这家伙一把年纪了,行事却跟小年轻有得一拼。就算是十拿九稳的战役,他也喜欢兵行险招。
尽管他每次出征都是胜多败少,可现在的大明根本就经不起任何折腾,朝臣们都希望平安度过,而不是举全国之力,去对付鞑靼的二十万大军。
“三日之内,选好人选。”朱佑樘提出几个建议都不行,干脆就不提这些建议了,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三个阁老。
说罢,拂袖而去。
弘治三年四月十三,已经和鞑靼大军僵持了半个月的大同守军终于和敌人进行了第一次遭遇战。战争发生的地点,很巧的又是在鸦角山。
十三日清晨,后方粮草不断充实的鞑靼大军在先锋将军布洛特的带领下对鸦角山发动了一次攻击。这个时候还是四更天,太阳都没冒出来,士兵也正是疲惫的时候。
忽然之间,四周喊杀声骤起,好像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一时之间,那些年轻的士卒开始慌了手脚,有些连武器都拿不稳了。
好在鸦角山新任守备林克敌临危不乱,第一时间让麾下老卒带领新兵组织防御阵型。
喊杀声依然在继续,可愣是没有看见一个敌人上城头,想象中的攻城云梯也没有出现,那些敌人竟然就这样轻飘飘的撤离了。
听完汇报之后的林克敌冷笑连连:“想要乱我军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来人,传令下去,即日起,兵不卸甲,枕戈待旦,所有人保持警惕,弓箭手在敌人进入射程之内发动攻击。不用管箭矢是不是充足,给老子娘的。”
命令传达到最底层已经变得粗俗不堪,但没人在意这命令是不是粗俗不堪,他们在意的,是如何在保证自己周全的情况下多杀几个敌人。
鸦角山一战成名之后增兵到五千,这在数十个堡寨中已经算得上是人数众多了。然而面对外面的两万鞑靼骑兵,林无敌这沙场老将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滚石檑木搬上城头,暂时还没到用这些武器的时候,林克敌却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报!保安堡、勒马寨、黑虎口被攻陷,守军一万三千余人悉数被俘。”
喘着粗气的探马一咕噜从马背上跌下来,然后踉跄着脚步跑进杨荣的军帐,口齿清晰的喊道。
正在看地图的杨荣猛然站起来:“你说什么?你确定不是战死,而是悉数被俘?”
“回禀将军,末将不敢信口雌黄。三寨人马的确是悉数被俘,不是战死。”探马头都不敢抬,却异常肯定的道。
杨荣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心想这下可完了,如果这些人都是战死的,我对朝廷还算有个交代。可是三寨人马,一共一万三千多人全部是被俘,我这总兵怕是也当到头了。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杨荣马上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