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沈从武十分清楚沈家现在面临什么情况。
京中已经不止一家人盯上了沈家的产业,而且那些人正在慢慢的吞并沈家的某些产业。在过去一个月时间里,就有三家店铺的掌柜叛离沈家,他们带走了店中的账簿,带走了可靠的客源,也带走了沈家的巨额财富。
这些觊觎沈家万贯家财的人中更是有人放言,三月之内必定叫沈家一无所有。
官府那边知道有人要对付沈家,然而沈家的身份终究是十分尴尬的,那些收了银子的官员也不敢太过庇佑。再加上那些人背后也有人在支持,站在沈家立场考虑问题的官员并不是很多。
有点良心的收了钱之后帮忙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延缓沈家彻底衰败的时间;没良心的直接收了钱,事情嘛,当做不知道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沈红莲也没必要以女儿之身大老远带着百万两银子的大明宝钞跑到福州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确切的说,沈家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间点。
张儒的出现,使沈从武看到了新的希望,然而这新的希望,却是需要付出沈红莲后半生幸福的代价。
“侯爷,能够容老朽想一想?”沈从武试探性问道。
张儒脸色骤然变冷:“沈老,我尊敬你年纪一大把,所以叫你一声沈老。你觉得我堂堂大明国侯,亲自纡尊降贵来你这商贾之家,只是为了给你一个思考的余地?既然本侯来了,那就必须要在今天得到一个答案。
你答应,往后你沈家的事就是我定边侯府的事,往后要是再有人敢对你沈家动手,那就是跟我定边侯府过不去。生意上文轩商社全国七十三家店铺会给你全力支持,人员上,锦衣卫上前所、上中所数万人可提供调遣。
你不答应,本侯什么都不说,转脸就走。”
沈从武又犹豫了一会,猛然抬头:“侯爷说的可当真!”
张儒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沈从武咬着后槽牙下了决定:“好,老朽就答应侯爷,这范统和小姐之间的事,老朽当做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但是老朽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小姐不喜欢他,谁都不能强迫小姐答应。”
张儒满意的点点头:“好,爽快!沈老,那今日,就算是咱一家人见过面了,往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遣人去定边侯府找我。当然,找你这孙女婿也没问题,很多时候,他说话比本侯说话还管用。”
沈从武装作没听见张儒话中的暧昧之语,强笑着点了点头。
闲扯了几句之后,张儒告辞离开,临走前带走了沈从武珍藏的两斤雨前龙井。
一路上,范统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抬头。王周没头没脑的数落着,话语虽然有些尖酸刻薄,却充满了关心之意。
张儒一路上都没说话,表情也十分平淡,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已经生气了。
快回到侯府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张儒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范统:“你可知错?”
范统浑身一颤,马上用细小如蚊子般的声音道:“末将知错。”
张儒双手抱胸:“说说,错哪了。”
范统嗫嚅道:“末将不该贸然去沈府偷女儿家的生辰八字,末将不该跟沈家的人起冲突。”
张儒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一巴掌打在范统肩膀上:“放屁,连个重点都找不到,难怪不知道该如何对女子表白。你错了,你错在不该不跟任何人说就跑到沈家去,你错了,错在不该任由沈家的人将你一顿暴揍。
你他娘的给老子记住,你是定边侯府的人,你是我张文轩的人。你出去代表了定边侯府的脸面,代表着我张文轩的脸面。
谁给你脸色,就是给老子脸色,谁打你,那就是在打定边侯府的脸。
这次的事老子不跟你计较,要是有下次,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更不用跟我认错,自己走吧!”
他是那种典型的护短者,最是见不得自己的人吃亏。平时他跟自己这帮兄弟说过不少之类的话,可这次范统还是吃亏了,这让他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要不是打范统的人都是沈家的人,而范统现在都扑在沈红莲身上,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沈家的人。
张儒自问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角色,但也不认为自己是大慈大悲的货色。他只知道一点,只有你自己底气硬,才没人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