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图还想再说,已经有发现不对劲的缇骑着急忙慌的朝北镇抚司跑去。
没多久,一头雾水的张儒带着王周和数十个飙云骑缇骑过来了。
因为刚给皇帝送行,张儒的身份又不同于其他大臣,所以张儒头上还缠着白布。他是在宫里长大的,也算得上朱见深半子,这种身份为皇帝戴孝,也没人敢说半句是非。
看到张儒头上的白布,几个老者突然双膝跪地,脑袋触地,狠狠的磕了九个响头。
须发皆白的老者神情悲戚:“陛下,老臣,回来晚了!”
说罢,几人就在城门口处痛哭起来。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张儒愈发头大,默不作声的走过去,一直看着几个老者,等到那些老者好不容易才从悲伤的情绪中回到现实,他这才准备张口询问。
话未出口,黑发老者已然出言责难:“你就是这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你手下的兵就是这样的?把个五城兵马司弄得乌烟瘴气,来往行人全部搜身,好大的威风呐!”
知道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敢这么说话,这证明这几个老者不是失心疯就是真的跟锦衣卫有关系。
张儒不敢小觑,拱手道:“敢问几位是何来历?”
黑发老者伸手入怀,王周领着飙云骑立马将已经上弦的弓弩对准了黑发老者。
老者视若无睹,冷笑一声,一块黑色的铁牌飞向张儒,从这铁牌飞行的速度来看,劲道不小。张儒也不敢托大,身体稍稍让开一些,在铁牌即将到达眼前的时候忽然伸手,一把捞住铁牌后,他脸色微变。
铁牌入手冰冷的质感没有缓解手掌上传来那种火辣辣的痛感,将铁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之后,张儒反手一扔,铁牌如来时一般飞向老者。
老者不闪不避,伸手一抓,直接将铁牌抓在手上:“现在,你知道老夫的来历了?”
张儒不卑不亢道:“诸位虽然是锦衣卫的老前辈,可也不能倚老卖老无理取闹。先帝大行,新皇登基,朝纲不稳,京城有乱民作祟,一夜之间屠戮过百,如今京城十三家米粮铺子尽数关闭。晚辈是锦衣卫指挥使,自然要肩负守卫京畿的责任。今日多有得罪,待京城事了,晚辈在摆酒赔罪,请几位前辈委屈一下,跟晚辈走一趟北镇抚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几人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于是几个老者老老实实跟着锦衣卫的人去了北镇抚司,围观的百姓也随即被五城兵马司的人轰散。这些大头兵害怕锦衣卫的人,可不代表他们会害怕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一行人回到北镇抚司之后,张儒以晚辈的身份让出了主位,说实话,他到现在依然是一头雾水。这些人的身份,他依然不知道。
之所以愿意缓和关系将人带回北镇抚司,一来是不想将事情扩大,给那些藏在暗处的宵小可趁之机;二来则是北镇抚司内部防卫森严,一般人来了只有任由锦衣卫拿捏的份。
双方坐定,王周、黄图各自按刀站立张儒左右,上首是三个老头子。
老头子们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张儒,让他浑身不自在,几次张口想要询问,都被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把话逼了回去。
除了在师父崔克己身上,他也只在范无咎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杀意。
在边关走了一遭,他也清楚,没有百八十条人命,是散发不出这么强烈的杀意的。
良久,几个老头好像对张儒失去了兴趣,这才由白发老者出声发问:“你这小娃娃就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
他问话的口气没有半点恭敬可言,完全就是长辈对晚辈的讯问。
没搞清楚对方来历之前,张儒也不好发作,只能点头道:“正是。”
白发老者露出一个无声而轻蔑的笑容:“新皇登基,城里闹出的乱子不算小,你可想出了什么对策?”
张儒恭声道:“晚辈愚钝,已经安排锦衣卫的人去找那些粮商,也抓到了几个舌头,现在正在昭狱审问。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问出消息来了。”
三人脸上的不屑之色更盛,那黑发老者很不客气地道:“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办事还算稳妥。你以为能够从那些被抓的人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以为这些粮商既然敢不开店铺,锦衣卫的人就能随便拿捏?”
张儒有些不满地道:“还请前辈教我。”
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睛一瞪:“怎么,听你那口气,很不满我们这些老头子对你指手画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