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张儒参加酒宴的几个锦衣卫全部被朵納脱的亲兵捆了起来,一个个捆成‘大’字禁锢在十字架上。
专门用来用刑的炭火被端到了已经撤了酒宴的空地上,一干太原将领重新换上了铠甲,一个个神情肃穆的站在朵納脱身后。
“把他们弄醒。”朵納脱冷冷道。
两个体型彪悍的汉子着上身从木桶中舀了凉水当头浇下,张儒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朵納脱脸上挂着狞笑站在自己面前。
“朵納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张儒厉声喝道。
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狠厉,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是对方砧板上的肉。
朵納脱得意地道:“知道,本将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督帅先别急,您看您来太原,末将也没有好好招待。这太原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末将只有自作主张,给督帅一个惊喜了。”
“你想造反?”张儒用力挣扎了一下,而后平静的看着朵納脱平静的道。
朵納脱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造反?这么大的黑锅您可不能让末将来背啊!您说您好好的在京城当你的九边总督不行么,偏偏要跑到边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找罪受。这也是遇到了末将这样的老实人,要是遇到镇守固原的那小杂种,您还不得当场让他带兵给围杀了。
您的身份跟咱们不同,您只要一有动作,朝野上下都得跟着动一动。
末将呢,也不会为难你,只需要你在这份供状上签上你的大名,顺便按个手印,末将立马就能放了你。”
说着,他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
一个亲兵接过纸在张儒面前展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张儒在心里就冷笑开了。
这朵納脱明面上说不会为难自己,可是那纸上的内容,却一字一句都是要自己性命的。
承认自己勾结九边总兵,意图谋反,而且上面还有详细的时间和地点,涉及的朝臣多达三十多人。
这些人,随便一个拿出来放到太原,都是能够让太原官场抖三抖的角色,而且每一个都是手握重权的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或多或少跟太子朱佑樘有一定关系,或者说,跟九边总督张儒有一定关系。
如果张儒签了这样一份供状,那不管皇帝相不相信这件事,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到时候只要朝堂上有人将供状当做邸报发出去,那就是坐实了太子朱佑樘意图谋反篡位,九边总督张儒为虎作伥的罪名。
张儒啐了一口,哈哈大笑:“固伦长公主倒是好手段,终于忍耐不住了?”
朵納脱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之后还在张儒的斗牛服上擦了擦:“公主殿下的意见,是要你张儒死无葬身之地,我这人心地善良,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放心,只要你签了这供状,本将会给你留个全尸,顺便买口棺材给你的。”
一巴掌的力道很大,张儒用力摇晃了好久脑袋,才将脑中的昏涨之感祛除,他不顾嘴角留下的血,咧嘴一笑:“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签?”
朵納脱狞笑道:“现在我是刀俎,你是鱼肉,你说你能不签么?”
张儒冷冷道:“本将还真就不签,倒要看看,你这乱臣贼子能拿本将怎的。”
朵納脱瞥了一眼两个壮汉:“都说锦衣卫的刑讯手段冠绝天下,本将没机会领会,今日倒是有机会看看总督大人体会。也罢,既然总督大人一意孤行,末将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好好招呼你们的指挥使大人,老子倒要看看,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骨头,是不是比平常人要硬三分。”
两个着上身的太原千户所锦衣卫有些畏首畏尾,严格来说,他们只能算是前锦衣卫,因为他们身上的锦衣卫官服,在张儒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之后就被扒了。
看两人动作有些慢,朵納脱不满的呵斥道:“人家都没将你们当成锦衣卫的人了,你们还顾念他的身份干什么。当初被清除的时候的满腹怨言,现在可以用在这个始作俑者身上了,你们该开心才是。”
牟斌上位之后对各地锦衣卫千户所的清洗是十分严格的,往往都是北镇抚司那边突然出动几百上千缇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突袭一个千户所,然后不论大小官员全部控制之后开始清查。
这两个汉子一个是有强抢民女的嫌疑,另一个则是经常从屠户那里买肉不给钱。以这样一个理由被清退,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所以两人心中有了怨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