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三人产生了一种丹田热气上涌的感觉。
很多年了,还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现在,这种话,竟然是从一个明人口中说出来的。
布洛特沉吟片刻后道:“好,我会联系那些人,在此期间,希望你不要离开帅帐一步。”
张儒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如君所愿。”
几人出了营帐,眼中都有惊喜之色,不过布洛特还是不怎么放心,在门口放下重兵把守之后才离开。
一个个鞑靼骑兵离开大营,有的去了保安堡中军驻扎的地方,有的去了丰城巴图别离进攻的地方。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三个千夫长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时间,重新聚到一块之后,布洛特感慨连连:“咱们仨算不算是被猪油蒙了心了,那小子这么一忽悠,咱们就都听了,那死在老虎口的两万勇士,是不是白死了?”
连这头号谋士都有种抓瞎的感觉,其他两人更不知所措了,阿里布咬着后槽牙道:“如果那小子敢欺骗我,我会把他撕碎的。”
“老那颜都没有阻止我们,那小子应该能够相信吧!”哲科别不太确定地道。
这小子是他亲自抓进来的,又是他亲自引荐的,如果真的出了状况,到时候他就是罪魁祸首。
也不是他要帮着张儒说话,主要是他这个人头脑比较简单,容易被人忽悠,要不然也不会被张儒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
当然,这个时候这几人都不知道张儒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怕是会对张儒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一个大明九边总督跑到他们面前来忽悠,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就是真有本事的人。没有九边总督这个头衔,三人或多或少会怀疑张儒的动机,有了这个头衔,他们只会深信不疑。
不过张儒并没有表露身份的打算,一来他不知道这个时代被称作鞑靼的蒙古人有没有后世的草原汉子那样的热情,二来,他也不好冒头出来。毕竟,老虎口战死的兄弟,都是大明的儿郎。而他们之所以会战死,或多或少跟自己有一定关系。
中军有不少兵马开始有异动,这一点巴图蒙克的亲信马上就发现了。
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巴图蒙克本能的察觉到了危机,再也没法抱着满都海在羊绒毯子上来回打滚的达延汗满脑门都是汗珠。
忽然,他朝外面大声喊道:“把?日叫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他就觉得这个?日能够给自己出主意。
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哪怕?日出的是馊主意,他也愿意听,因为现在他真的算得上六神无主了。
能够攫取鞑靼的政权,完全是靠着武力在征服,那时候他兵强马壮,有的是人跟黄金家族的人死磕。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要面对的不仅有那些反贼,还有明人的军队,更有数不胜数的暗箭。而他的人,现在在身边的人算不上多。
没多久,化名?日的马进忠进来了,这个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活,单膝跪地叫了声大汗之后以飞快的速度站起来问了句:“什么事?”
巴图蒙克没顾上他态度的变化,忧虑道:“中军出现了小规模的变动,不少只有几十人几百人的部落将士卒纷纷撤到了后军,我感觉很不对劲,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是这个武夫一向的行事风格。
马进忠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道:“大汗没有下达命令,就有人私自调兵遣将?可问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巴图蒙克道:“不是哪个将领做的事,而是各个部落的人,这个千夫长手下走掉十几个,那个百夫长带着人离开。”
“这莫不是有人想谋反作乱?”马进忠很‘聪明’的提点了一句。
巴图蒙克十分担心地来回走动,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不停来回搓着:“我就是担心有人谋反,那些贼子一向对我貌恭而心不服,一个个狼子野心,这次本来想借着明人的手段除掉这些祸害,可是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本汗的想法了。”
马进忠点头附和道:“他们也不是死人,肯定会想想对策。既然是这样,大汗还犹豫什么,只要将那些私自移动脚步的士兵杀了,就不会有人敢反抗大汗了。”
羊绒毯子里面裹着的满都海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对那个肥胖的明人投去了愤怒的目光,只是两人所处的角度不同,那明人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巴图蒙克颇为意动,不过还是有些举棋不定:“都杀了的话,怕是会让那些部族不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