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还当张儒是因为畏惧这赌坊的后台,所以不敢放肆,窝囊到连随身佩刀都要典当。
就在这当儿,那花白头发的老者已经挤到了张儒身后,猛地,张儒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感觉就像有一块千年玄冰在身后一样。
他悠然转身,与此同时拔出了手中的绣春刀,身体二话不说就朝赌台倒去。寒光闪闪的峨眉刺贴着张儒的面门险之又险的飞过,那花白头发的老者手中多了一空心的铁棍。
四周埋伏的锦衣卫没有动,而是跟着其他赌客一起慌忙的往外走。
他们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正在仔细观察着那些反其道而行之的人。
这样的人一共十三个,包括花白头发的老者在内,而且他们的眼中,全部带着浓浓的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张儒在赌台上一个翻滚稳稳落地,顺带着将吓傻了的小老头荷官一脚踢晕,正在上下打量起对面那个面目阴森的老者来。
老者身材不高,披散的头发让张儒看不清的面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袍子,袍子虽旧,却很干净。
让张儒感到奇怪的是,这老者一只手干枯如树枝,另一只手却像是一只女人的手,温润如羊脂白玉。
本能的,张儒就对那只如女人一般的手多了几分戒备,小心的盯着老者,只要对方有进一步行动,他就能够保证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最快的反应。
十几个刺客眼看就要对张儒形成合围之势,突然,一柄尖刀透胸而过,将一个努力上前的刺客捅了个对穿。与此同时,其他位置的刺客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那些往外疯狂奔跑的赌客们,瞬间就变成了刺杀的好手。
十三人倒下十二人,这十二个人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剩下一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虬髯汉子,因为身形巨大,所以速度比其他人满许多,等到负责绞杀他的锦衣卫接近他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抽出腰间长剑刺死几个赌客,中年汉子大喝一声扑向几个锦衣卫。
只见长剑如龙,舞动得密不透风,四五个锦衣卫围攻都无法近身,只能任由这汉子一边打一边朝张儒所在的位置挪去。
“咔擦,咔擦!”
军中弓弩上弦特有的声音响起,几个围攻的锦衣卫纷纷退去,等到汉子停下剑舞的时候,他面对的已经不是几个锦衣卫校尉,而成了一排黑黝黝的箭矢。
“张大人好手段,没想到老夫想来个螳螂捕蝉,却被张大人的黄雀捡了便宜。”面目阴森的老者桀桀发笑,微风吹开了他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
他一只眼珠子已经没了,露出黑洞洞的孔,另外一只眼珠也是向上翻,不过貌似这没有影响到他的视力。那只翻着白眼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张儒,唯一的眼黑定格在张儒脸上。
张儒显得十分谨慎,不曾变动防御姿势,口中却道:“整个顺天府的人认识张某的都知道张某生平最是怕死,你的主子难道没告诉你?”
老者淡淡道:“老夫知道的东西挺多,倒是没听说过你怕死。你在京城所作所为,可不像是一个怕死的人。”
张儒一本正经地道:“这怕死嘛,也得分时候。比如说现在,面对你这样的前辈高人,张某腿肚子都转筋了,能不怕死么?但是面对京城那些肮脏货色,张某不才,却也是响当当的大明男儿,怕死做什么。”
“呵呵。”老者好像不急着动手,往前一步坐在赌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儒:“你我相距不过十步,我有把握一招杀了你。”
“我相信。”张儒认真的点了点头:“身后那位跟为的兄弟相距不过五步,我有把握在你杀死我之前下令杀死他。”
老者飞快的抓起桌上的骰子射向张儒,同时双腿用力,眨眼间人已经到了张儒面前,如干枯老树皮一般的右手呈爪状伸出,带着烈烈罡风直奔张儒咽喉。
张儒抬手用绣春刀的挡住了骰子,骰子粉碎的同时他的手臂也震得发麻。等到发现老者近身之后,再想出刀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将刀横在脖颈间,刀锋朝外。
那老者手势一边,变抓为捏,厚实的绣春刀被他一捏竟然出现了两个指印。
老者一触即退,张儒没反应过来,他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从来不曾动弹过一般。
险死还生,张儒惊出了一声冷汗,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