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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撕下卫生格子间门上“富婆代孕”的小广告,马烽火迈着发麻的两只脚,出了服务站,钻进了车里。
车里也不好受,闷得像桑拿间,司机和连强正一把一把擦汗,拿到小木递出来的情报,连强随手拍照,传回了家里。
很详细,窝点负责的小经理,收钱的大经理,人员构成、申购多少单、适用什么教材,开展的时长等等,这一手情报加上潜伏的偷拍,将来要成定罪的证据啊。
老马揉着脚,骂咧咧说着:“强子,下趟该你了啊,这特么可是实实在在,如假包换的蹲坑了,蹲的还是茅坑,一蹲半个多小时,我腿都快直不起来了。”
司机在嗤笑,老马扇了一巴掌,气愤地威胁,连强擦着汗道着,以为我们好受啊闷车里温度快四十度了,又不敢多露面,想想我都想当线人,瞧那小子,每天陪着美女遛达一圈,什么都有了。
“哎,对了那小子还给了我好几百块钱呢。”老马掏出来数了数,还没数清,两只手就伸过来抢,白来的见者有份,乐滋滋一揣,司机感慨道着:“这叫什么事啊,还得线人救济咱们。”
“这小子真不错啊传销组织也不错,送补助来了,晚上我请客。”连强高兴地道。
老马回手要夺,被连强躲开了,司机干脆跑下车,买了几瓶冷饮,哥几个分着,这暑方才消了片刻,喝着就见那位风姿卓约的女人出来了,三个人赶紧点伏身,眼睛的余光瞟着。
富贵紫的长裙、蜷发披肩,露着白皙的颈项和外肩,一拢发,娇厣欺霜;一迈步,雅姿迷人,她款款地走向车辆,开门上车了。
“这么漂亮的个妞,哎你们猜她有多大了”连强道。
“36。”司机抿了口口水,艰难地道。
“不像那么大啊。”马烽火道。
“我说的是胸围,36d。”司机纠正道。
三人齐齐贱笑了,马烽火感慨着:“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哎,马哥,您说她这将来定罪,得判几年”司机好奇问。
“不好说,沾上参与和组织罪就重了,要光讲课收讲课费就轻了,顶多没收非法所得,给个治安处罚吧。”马烽火道,适用于传销的法律法规,不是重了,而是很轻。
“太轻了,不足以威慑啊,前脚放出来,后脚还得讲课去。”连强道,对于佳人也没什么好感。
“那强哥,你说她是个什么角色”司机好奇又问。
“不轻不重的角色吧,凡在前台能看到的,都不会是大角色。”连强道,以他当刑警的经验判断,说到此处,马烽火又看看小木传出来的情报,提着一件更揪心的事:“这几个角色都不好逮啊,你们看啊,张飞、刘备、徐达、马步方今天又出了个董卓,哦尼马,再凑几个就三国演义了。”
“是啊,都是化名,小木和3326抽不了身指认,而且这些家伙又鬼,真要确定不了身份,将来抓捕问题就大了。”连强道,传销最难抓的就是这些化名露面的大经理,至于下面,抓也白抓,抓了还是想办法遣返,即便那些小经理都鲜有定罪,他们就培训了,根本没沾赃款。
“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这韭菜也割快一茬了,别揣上钱跑了咱们可傻眼了。”司机道着。
“盯着吧,废什么话,就咱们跟到的这些窝点都不用吭声,一个三等功跑不了。”马烽火道。连强却是消极地道着:“快算了啊,奖上几千块,一个队分,落手里几百块,还没人家线人扔的多。”
“我说,你小子认识有问题啊,到底那个组织的人,自己清楚不信不信扇你啊。”老马伸手,敲打着这位思想落后分子,司机看到几人吃完,赶紧警示,然后这辆车先行而走,与目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继续着这次长途盯梢之旅
“消息来了,又出来一个窝点,富县,西关,敬老院。”
保密员兴奋地对午餐归来的几位领导汇报,实时的传输到位了,偷拍到的成员照、周边有监控的地点提取的录像,正在根据“线人”给的体貌特征比对混杂在其中的大经理。
“呵呵,又出来一个董卓哦哟,这可真够头疼的。”叶天书道,范文杰看了眼简报,递给了邀请来的骆处长,骆冠奇笑着道着:“在传销组织里,没有几个化名的,都不算上级别了,这些就是他们的中坚力量,将来抓捕,这些人也将是重点对象,大部分未被消耗的内部资金,这些人手里的存量最大。”
“问题是,现在还有几个体貌特征对不上号,不知道是监控里漏了,还是这些人隐藏的好,躲过了。”叶天书道。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些身份确定之类的细节问题,谈抓捕尚早。”骆冠奇已经进入角色了,熟悉了一遍案情,饭间又讨论很久,此时他理清了头绪问着一个被忽视的问题:“接着中午咱们吃饭时候谈的讲,我带来了数例侦破传销案件,对比在你们省发生的这例,二位请看,如果直观地放出时间轴和案情推进,你们第一感觉是什么”
这位骆处长很细心,详细地做了一个时间轴,直观地看,5月18日脱逃精神病医院之后,前十日,围绕省城周边的十余窝点迅速曝光、后十日,六市十二县的窝点,也像雨后春笋一样曝出来了,到富县为止,34处大大小小的窝点,加上窝点那些化名的大经理,全部上了名单。
“好像太容易了点”范文杰如是道,了解的邻省相似案例,那一个不是动用庞大警力加上举报群众和线人共同防范的结果,而陕省这一例,此时回想,似乎战果来得太容易了。
“这一位3326卧底警员,是我们省厅向省外某兄弟单位借来的功勋卧底,他参与过很多大案而且,我们使用的这位线人也很特殊,他是美国俄克拉何马州心理学专业毕业,眼光非常独到,我们都领教过了。”叶天书道,言外之意,是己方阵容强大的缘故。
“我不是怀疑贵方的成绩,而是据我经验判断,总觉得漏了什么对了,卢鸿博在什么地方”骆处长问。
保密员反查着电脑,从日志的记录里看到了外勤的标注,他随即汇报道:“就在省城,这些天一直没动。”
“是这样的,卢疯子自知我们会对他严密监控,所以他把那位红色线人推到了他的位置,代替他,和另一个大讲师杨梦露一起巡回讲课杨梦露也是个化名,据我们调查,他是湖北某市歌舞团女高音演员,没有查到案底,不过应该从事传销很久了。”叶天书道。
骆处长蹙眉思忖着,突来这样一问:“要说卢疯子没疯,我可能不信;但要说卢疯子会放弃他的事业,那我更不信,我处置过很多被洗脑的传销骨干分子,那些人会狂热到,那怕喝凉白开也要把事业进行到底的程度。”
问题来了,难道卢疯子别有用意
可他是疯子啊较量了十几年,已经没人期待这个疯子还能皤然悔悟了。
叶天书命令外勤即时汇报,很快汇报回来了一段关键词:酒店,饭店,ktv,会所、医院,五点共同构成了这个疯子的生活,关键是医院,他用不同的身份购买了数种药物,暗处盯梢的特勤拿回了药品存根,是抗抑郁类药物。
没错,就是个患者,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病,那怕是活在醉生梦死中,对于警察,什么样的人渣都不足为奇,卢疯子还不算最烂的那种,最起码他很挑剔,找女人也是找会所里的高档货。
同样也有个隐藏问题来了,范文杰主任纳闷问:“谁供应着他这么大的开销啊”
犯罪那一行,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白来的馅饼,骆处长道着:“这就是问题了,以我的经验,凡现身的,都不是组织者,凡组织者,都擅长于远程操控,也就是说,他不会出现在已知的这些窝点,不在这份名单上。”
这像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而且是正确的,叶天书和范文杰一下子变得有点失落了。
“这个组织者是谁,在什么地方,暂且放下,对于目前的信息量,我们解释不了这个问题,那我们挑一个简单的,再回到原处,看这一组时间轴,我这样问:他准备干什么二十天推进了一个省的申购、而且是启用的不确定的新人、就即便他们非常看好这个新人,也说不通啊各位想想,一个阶层严密的组织,怎么可能让一个不确定的新人一步登天,进到他们的核心”骆处长有点怀疑那位红色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