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
苏念目光幽幽地轻声唱着,忽而感觉头上一片暗影打下来,本来该在身后的裴子墨,忽的就来到了身前,让苏念不得不停下来,微微抬起头看着裴子墨。
可一抬头,便看到裴子墨那双深邃清远的黑眸,眸里是比星月还要璀璨的光芒。
苏念愣了愣,正欲开口问裴子墨怎么了,裴子墨却已俯下身,一只手扣住苏念的腰,将她搂住,让她不得不靠近自己。
苏念瞪大眼,眼看着裴子墨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俊颜越来越放大……唇上传来了温润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荷香。
苏念有些发怵,她现在该干嘛,拒绝还是迎合?苏念还来不及深思,裴子墨就已微微撬开她的唇,开始攻城掠地,席卷她唇内的每一处芬芳。
苏念瞪了瞪眼,又微微闭上了眼睛,。而裴子墨感觉到苏念的顺从,眼里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揽着苏念的手不由得更紧了紧。
而暗处的墨竹也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意思,淡淡然地将屏障撤了,转身,继续隐于暗处,非礼勿视……
一阵缠绵悱恻的唇齿相依之后,裴子墨因商铺的一些事情随着墨竹一同前去处理。苏念悻悻地抬起头看着月亮,又大又圆,皎洁澄明。心情挺好,不过青玉不知道去哪里了。
该死的裴子墨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苏念敛了敛神色,准备出去找找青玉,却看到南宫家一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道:“苏小姐,族长有事相商,特派人来邀请苏小姐到族长的书房。”
苏念淡淡看着那小厮,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淡淡道:“好啊,带路。”
月光投射下,整片大地都是明亮清晰如白昼。苏念看着脚下的路,又抬眸看看上面为她带路的人,不由得暗暗冷笑,这路也带的太明显了吧。太明显,不是去南宫族长书房的路。
果然,将苏念带到一处荷花池旁,那小厮就开始拔腿就跑,一溜烟地一下子就没了影了。苏念愣了愣,不由得冷冷一笑,她来了,主角也应该出来了吧。
侧耳倾听,这里确实还有一个人在,而且那有些紊乱的气息中还隐隐有些怒气。“我都来了,你还畏畏缩缩的躲着,是怕我还是不敢出来面对。”
苏念相信南宫飞雪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南宫飞雪听到苏念的话,才幽幽从假山背后走出来,走到苏念跟前,冷冷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难得看到南宫飞雪这般沉稳的模样,苏念微微勾唇,“若是南宫族长来唤我,怎么说也会是桔姑娘,怎么可能是一名猥琐的小厮。”
而且那小厮带的路,与去南宫族长书房的路截然不同,是个有眼睛的人都会知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得着问吗。
南宫飞雪闻言苦苦一笑。不由得抬眸打量着这眼前苏念,嘴角微勾的时候,浅笑泛着温婉,让人不自觉的就是想靠近,而她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的,让人不自觉的只敢远观,清冷得让人不敢靠近。而苏念是今年的才子赛的桂冠所得者,头上本来就很多的光环便又加了一项。
方才追随自己的父亲奔走出去,南宫浩然也将一切都告诉她了。苏念是南宫世家嫡长子唯一的嫡亲的女儿,大小姐之位本就应该是她的……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不对,鸠占鹊物的人。
可是,她还是恨。苏念并没有比自己优秀多少,可是偏偏是相府嫡女又成为洛华公主,最后竟是她南宫家的大小姐。
她已经做大小姐做了十几年,早已习惯了他人对自己的称呼。方才吩咐那小厮来找苏念之时,一口一个小姐地叫自己,却不是称大小姐。
她一问才知道,南宫族长早已下达命令,从此以后苏念才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但是不可对外宣称。而问及自己是什么地位之时,那小厮明显犹豫了。威逼利诱才知道,竟是说是从此南宫家没有南宫飞雪这个人。而她之所以能留在南宫家,还是拜苏念的恩赐,呵呵……
所以呢,她现在在南宫家的地位是什么?不是小姐又不是下人,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的地位。
都是因为苏念!
“怎么,做了南宫家的大小姐,还真端起架子来了。”南宫飞雪冷冷看着苏念,眼里皆是嫉妒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苏念心里划过一抹冷笑,她还以为南宫飞雪得知自己让南宫族长留下她会有些良知,不过南宫飞雪倒是没让她失望,果真不知感恩,可是……啧啧啧……这般愤怒程度,还是不够啊。“嗯,端起架子这是必然的,你做大小姐之时,那架子可是比公主还大。”
“苏念!”南宫飞雪怒然看着苏念,那目光凶狠得似乎要将苏念撕碎。
苏念却是不以为然,一改往日里淡然如水的常态,步步逼近南宫飞雪,盈盈水目眸光寒冷入骨,花瓣般粉嫩的樱唇勾起丝丝冷笑,纤纤素手微微抬起,狠狠掐住南宫飞雪的下巴,无论南宫飞雪如何摆动自己的脑袋都无法挣脱。“南宫飞雪,你要记得,时至此时,你还能站在南宫世家府邸的这片土地上如此嚣张地跟我说话,都是我对你的施舍。”
“你胡说!我才是南宫家大小姐,我管你是谁的女儿,南宫家大小姐永远是我,只能是我!”南宫飞雪的下巴被苏念掐的已泛红,嘴形也随之改变,却十分符合她嚣张跋扈的性子。
苏念捏着南宫飞雪的下巴的手再度微微用力,看着南宫飞雪的脸色寸寸青白,冷冷道:“我既然能把你留下来,自然也能把你再赶出去,全凭我的心情。你确定要继续口出狂言惹怒我吗。”
南宫飞雪咬着牙,狠狠道:“呸,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算什么东西!”
苏念面色微微一冷,眼里寒光乍现,殊不知,心里却是极满意的。南宫飞雪对她越愤恨,做出的事情,才会越愚蠢。
对苏念,越有利。
“毕竟也曾经是南宫家的大小姐,自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也曾在名媛千金中脱颖而出过一段时日,不要表现得如此没有教养,失了身份。落人话柄,说是我南宫世家家教不好,曾经做过大小姐的人,竟是比之乡野村妇还要低俗三分。”
苏念字字句句戳着南宫飞雪曾经的南宫世家大小姐身份,让南宫飞雪的心揪了一次又一次,心里的记恨疯狂滋长,终有一时会变成骇人的魔鬼。“苏念,好,南宫大小姐,我让给你。但是,前提是你得跟我比一场。”
愚蠢的人啊。“比试是可以,但是你要记得,南宫大小姐的身份由不得你让,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你从来就没资格。”
“你!”南宫飞雪气得牙痒痒,“终有一日,我会将属于我的都抢回来!”
“哦?有志气,我拭目以待。”苏念微微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她拭目以待,拭目以待南宫飞雪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南宫飞雪哪里还顾得上方才与苏念说的什么比试。此时此刻,她只想将苏念鞭挞成尸!嘴角微勾,南宫飞雪将腰间长鞭取出,双腿分开三步弧度,眼里狠厉一闪而过,扬手起鞭,对着两手空空如也的苏念便是狠狠一鞭挥过去。
苏念眉头一皱,看着迎面而来的带刺长鞭,脚尖轻点,微微向上一跃,使得南宫飞雪那狠厉一鞭从苏念脚下一扫而过。
南宫飞雪微微将长鞭敛了敛,微微抬头看着苏念,得意洋洋地看着苏念,笑道:“不是说比试吗,怎么躲开了。”
苏念淡淡看着下首的南宫飞雪,眼里嘲讽之意明显,冷冷道:“比试又如何,比试又不是干站着让你打。”
南宫飞雪背苏念的话噎了噎,一咬牙,再次扬鞭甩向苏念,苏念一侧身,一跳跃,一翻身,转瞬间便一跃跳到南宫飞雪身后,微微抬脚,踹在南宫飞雪的后腿上,南宫飞雪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便要往前而跪倒。好在用长鞭往那荷花池旁的柳树上一绕一缠,稳住了身子,怒然转身看着眼前一脸淡淡然的苏念。
南宫飞雪脸色绯红,一个旋身,空中翻转,犹如鲤鱼打挺一般转至苏念头颅上方,手臂一扬,长鞭顺着手臂的摆晃弧度重重向下正对着苏念脖颈甩去。
苏念微微闭眼,书上说过,身体的本能永远盖过自己的眼睛和听觉……
一闭眼,一阵破空之风轻缓而又极速地划过耳畔,苏念还未来得及细听,脚就已往旁边大迈一步,当风逆袭而来之时苏念已低下腰,身子一个漂亮旋转,躲过一鞭。
再南宫飞雪的长鞭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之时,苏念再左脚上抬,轻轻一跃,腾空跨上,双脚稳稳踩于南宫飞雪的长鞭之上。
在南宫飞雪微微愕然之际,苏念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是一抹自信傲然的笑,亦是对南宫飞雪狠狠地,*裸的嘲讽。
苏念向来喜欢踩低人痛处。她知道,南宫飞雪最擅长的不是南宫世家相传的功夫,也不是什么独门秘诀,闭世武功,而是最擅长也最骄傲于长鞭的挥舞。
可是,她就要南宫飞雪看着,她引以为傲的长鞭如何被她躲过,再如何抄的不再擅长。
想着,趁着南宫飞雪还在愕然不已地看着苏念,苏念一个旋转,身子在空中倾倒,围绕着长鞭翻转一圈,脚尖对着长鞭刺少的一处微微轻点。再度翻身,身子竖立于空中,微微转身,南宫飞雪的长鞭竟随着苏念的内力而跟随苏念的动作而挥舞甩动。
南宫飞雪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念,不可置信地感受着手中握着的长鞭不听使唤地随着苏念的内力而跟随苏念的动作。将内力外放,使得一物随着内力而动,如此耗费内力之事苏念竟也了哦做。是她愚昧无知,还是内力太盛。
管她是什么,总之是让她南宫飞雪不爽了。南宫飞雪眼中怒火中烧,似乎连眉角都染着火,使劲想要抽回自己的长鞭,长鞭却始终随着苏念而动,根本就不听自己使唤。
“苏念!”南宫飞雪怒不可遏地瞪着苏念,她心里多少怨恨都无法描述,先是抢了自己心爱之人离琴,而后又是自己的大小姐身份,难道连她伴随身边多年的长鞭也要不听使唤地朝苏念而去?!
苏念闻言,不禁勾唇。是时候了。
只见苏念双腿微动,不断变换写招式,仿佛一个人在与长鞭自娱自乐。
南宫飞雪使劲挥动长鞭无果,拽动也无果,怒不可遏,愤怒至极,可是就连她倾尽全力,用上全身力气混合内力,都无法挥动长鞭半分,虽然知道是苏念内力所致,却也只能看着那长鞭犹如苏念的宠物一般听话。“苏念你给我停下来,还我长鞭!”
就在南宫飞雪沉不住气地嘶吼第二声以后,苏念冷冷一笑,有好戏了。
苏念缓缓停下动作,飘渺的白纱裙摆依旧飘动,如遗落凡间的九天玄女一般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
南宫飞雪心下一喜,就在她欲收回长鞭之时,只见苏念轻巧落地,白纱裙摆在空中划出一抹优雅的弧度,而她心爱的,最引以为傲的带刺长鞭却开始寸寸碎裂?!
直到长鞭碎裂成一地残渣,南宫飞雪才反应过来,伴随她多年的长鞭,已经被苏念的内力,震碎了!
南宫飞雪愤怒地将手中仅剩的原来的长鞭鞭柄一把甩入湖中,看着前方不远处傲然立于皎洁的月光下的苏念,一个跳跃便狠狠腾空踹向苏念。“贱人,我杀了你!”
苏念微微冷笑,淡淡然看着南宫飞雪怒不可遏得飞身朝她攻击,手中的玉佩已紧握,若是南宫飞雪当真靠近,这枚玉佩便能瞬间取了她的命。
可是,正当苏念欲动手时,眼前一抹锦色衣角掠过,再抬眸就只见南宫飞雪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跌倒在不远处,而眼前则是多了一抹锦色身影。
只见裴子墨还未回头与苏念打招呼,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疼的咧嘴地南宫飞雪,步步靠近,却还是停在了离南宫飞雪三步之远的地方。一双黑眸犹如夜里蓄势待发的猎豹,顷刻间便能将你犹如扭断自己猎物的脖子一般杀死。
见裴子墨用如此寒冷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南宫飞雪忍住刚刚被裴子墨一掌掌风打得不轻的胸口,轻咳两声,故作可怜道:“子墨哥哥……”
“滚。”
裴子墨面无表情得淡淡吐出一字,他不想在南宫世家的地盘上杀人,毕竟这里是苏念生父的家,亦是苏念的家。不该染上南宫飞雪这种人的血腥。
“子墨哥哥,是她,你不要再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了,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还将我的长鞭震碎,她是个坏女人!”南宫飞雪一时被愤怒和委屈交织的激动情绪充斥了满脑,早已将裴子墨的告诫抛掷脑后,指着苏念,语气虽浮虚,却仍旧是怒气怡然地道。
裴子墨冷冷看着南宫飞雪,“不要触及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十个南宫世家都救不了你。”
“底线?”南宫飞雪不解,她什么都没有做。
裴子墨默了默,“我的底线只有苏念。”
南宫飞雪闻言不禁仰天大笑,苦涩漫上喉头,“底线?哈哈哈哈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对她如此相护!”
裴子墨神色一凛,扬起手便想要一掌解决了南宫飞雪,可苏念的密语传音却在此时传入耳中,令他不禁住了手,“裴子墨,住手。”
裴子墨微微侧眸,看着月光下空灵婉约的那女子,目光不解。
只听闻苏念又密语传音道,“我不要她死。”
裴子墨更是心下一震,苏念这是何意,难不成她想就此放过南宫飞雪?
似乎看出裴子墨的疑惑,苏念又再次密语传音道:“我要她生不如死。”
裴子墨似乎明白了,想必苏念必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么他就不多此一举了,让苏念自己动手便好。
裴子墨理了理思绪。冷冷看了一眼南宫飞雪,收回自己伸手的动作,缓缓转身,复而走到苏念身旁,看着她清清淡淡的淡然模样,无奈:“留她何用。”
“自然有用。”她不能这么便宜得让南宫飞雪死的这么痛快。
裴子墨点点头,可正当裴子墨再欲开口之时,不远处响起来了脚步声,少说也得有五六个人。苏念与裴子墨对望一眼,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林间小道之上,桔姑娘与几名家丁手提灯笼领着几位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儿往这边赶。
当桔姑娘领着一行人行至荷花池边时,纷纷跪倒在地,“见过东曜裴世子、洛华公主!”
裴子墨淡淡看着,道:“请起。”
桔姑娘微微起身,几步上前,不好意思的笑道,“裴世子,苏小姐,正找你们呢。宫里来了几位公公,说是有圣上之意传达。”
苏念不禁微微看向裴子墨,发现裴子墨也正看着自己,同样是有些不明白,也有些不详的预感,南楚的皇帝,找他们?能有什么事?
而只见那些人中,应该说是那些太监当中,衣服最为华贵、手持一柄拂尘的公公出列,赔笑道:“老奴见过东曜裴世子、洛华公主。”
苏念不禁微微蹙眉道:“公公找我二人何事。”
那太监笑了笑,道:“听闻今年裴世子出席才子赛,虽只在幕后静静观望,可倒也是实在难得。我楚皇特命老奴来告知裴世子与今年的才子赛女子组桂冠所得者洛华公主明晚请赴宫中一聚,楚皇陛下宴邀群臣为裴世子洗尘,为洛华公主庆贺。”
裴子墨本想拒绝,毕竟南楚皇帝突兀邀请他二人入宫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怎料苏念却是先一步开口淡淡应下,“好,有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