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玉子宸而言就像一个荒缪的笑话,爽朗笑道:“呵呵,只要有本王在,谁也伤不了她分毫,雪妃娘娘若不嫌弃就请便。”
玉娆雪拎起即将曳地的裙摆,上了石阶,朝府中走去时,眼前亭台林列,池水绕墙,竟是个静心修养的好地方:“王爷对夏才人真是一片情深。”
玉子宸眸眼黯淡无光,似笑非笑的道:“娘娘想多了,里面请。”
玉娆雪随着玉子宸进了客厅,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倒真是本宫多想了,那王爷与夏才人非亲非故,何必救她?”
玉子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缓不急的道:“本王的事情还真是劳心娘娘惦念着了,至于本王与夏才人之间的事,娘娘是否未免管的宽了些?”
玉娆雪默然片刻,随即微微一笑,口气稍有失望之色:“听王爷这口气,看来本宫这成人之美一事是做不成了。”
玉子宸轻放下茶杯,目光锐利:“不知娘娘这话是何意?”
玉娆雪也没想再绕弯子,直言道:“本宫本想赦免了夏才人成全王爷,现在似乎王爷并不在领情啊。”
玉子宸质疑的看向玉娆雪,并不相信她会如此好意,想来还有别的的事情:“呵呵,还是说娘娘的条件吧!”
玉娆雪莞尔一笑,清音素言:“王爷果真是个聪明人,本宫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也不跟王爷绕弯子了,只是希望王爷能助本宫一臂之力,让奕儿登上皇位。”
玉子宸思虑一二道:“皇宫内尚且只有二皇子,除了他还有何人能够继位?好像并不需要本王帮忙!”
“王爷怎不知如今朝野上下是内有苏澈,外有虎视眈眈的陌上国,云汉遭此大劫,王爷会置之不理吗?”玉娆雪担忧的开口道。
“本王从不理朝中之事,不过这云汉江山就算娘娘不说,本王也会替她给他守着。”玉子宸心底早有打算,如今要一致对外,再解决内患,所以早已与司马大人,镇国将军相商好了。
“那本宫就当做是王爷答应了?”玉娆雪闻言,听他说的模棱两可,不放心的再次确定道。
“呵,这就得看娘娘的诚意是否够了?”玉子宸忽然意识到她早已算计好了这步,故意栽赃未央在先,如今又来施恩,这样便能让他相帮与她。
“那是自然的,明日便能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玉娆雪嫣然一笑,看样子这事已是妥了。
“嗯,秦将军可应了?”玉子宸挑了挑眉问道,心里想着她又是如何笼络铁面无私的秦莫寒?
“秦将军的心上人犯的可是死罪,本宫派人查过了,那碗鸡汤的砒霜正是梦儿下的,你觉得秦将军会不应本宫?”既然你们都是多情之人,玉娆雪当然会抓住这些弱点。
“娘娘用心良苦,这步棋走的可真好!”这可是一箭双雕的棋子,玉子宸足以能够确定玉娆雪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承蒙王爷赞誉,本宫也不久留了,往后之事就有劳王爷多担待了。”玉娆雪捋了捋秀发,抚了抚裙摆缓缓起了身。
“嗯,福伯送客。”玉子宸对站在门外的福伯唤道,看着那抹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不由得沉思。
*
而此刻房间内的事情被梵月处理好后,未央便走去了阁楼上,透气。
倚在凉人的红色柱子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回回不停巡视的官兵,手握画卷打听着画上之人。
然却没有一人寻到此处来,仿佛这里与世隔绝。
不过此时应该满城皆知她是通缉犯了,但不晓得的会是以何种理由捉拿?
正当未央准备坐一会时却无意间看见了走出府的玉娆雪,想必方才要找玉子宸的人也是她。
只是她不在宫中好好地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夜色降临,屋檐的水珠还在滴滴顺着瓦砾而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下午发生的事情梵月已依一向他禀报,玉子宸不是没有给过慕雪机会,只怪她执迷不悟。
所以对于她的死,并没有任何的惋惜,错就错在当初不该收留这二人!
玉子宸转身去了厨房,命人送了饭菜去未央的房间,只不过今日的饭菜与往日不同,里面还掺了些别的。
未央本是没有胃口,吃了两筷子就放下了碗筷。
推开窗时,正见玉子宸撑伞站在院落里,因为下着雨天又凉,便合上了窗户。
心事重重应是难以入眠才对,而她此刻却觉得有些倦意,倚在床榻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她睡得格外不安。
“让你受苦了。”
良久后她听到有人在唤她,那温热的声音在耳边流淌,如暖暖的阳光轻和。
“我要走了,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要乖乖的留在云汉,等我回来。”
未央迷糊的意识中,伸手想要去抓住那缕温和的声音,这声音她很熟悉,只是褪却了往日的冰冷,口中喃喃呓语,带着乞求:
“别走…别走…好吗?”
苍白的脸颊上有一股热流,是温度,是他的温度,可为什么每每伸手却什么都抓不到?
“听话好吗?等我回来娶你,这一次我们便再也不要分离,我会带着你去很多你没去过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未央紧张的呼吸由急促开始变得缓慢:“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我等你…也替你守着云汉的天下。”
她的额头有一阵温热的触感,还有一股清幽的香在鼻尖蔓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未央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对于离别,她始终还是适应不来,就算是一个梦,也心疼不已。
“傻央儿你别哭,我会心疼。”
梦里,他俊俏的脸旁还在眼前,一阵烟云,转而便没了身影。
未央猛然从梦里惊醒,才发现枕边已是湿润了一半,口中惊呼一声:“别走!”
当意识已然苏醒,向屋里四周环顾而去,眼前唯有一片漆黑,未央掀开被子的手传来一阵凉意,将那冰凉放在鼻尖时才知是朵茉莉的芳香。
未央幽黑的瞳仁,泪水流露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被子上,手里握着那朵茉莉,慌乱的穿起绣花鞋,推开了房门,嘶声的吼道:
“是你…是你来过…了对吗?云洛逸川,你还没有死…没死…那你倒是…出来啊!”
良久,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未央拭去脸上的泪痕,哽咽而又卑微的祈求道:“我…不哭…我不哭…那你出来…见我一面,就见我一面…好吗?”
玉子宸站在院子里看见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前,快步朝着她走了过去,安抚道:“怎么了?小东西,是不是做噩梦了?”
未央漆黑一片的眼眸泪水盈盈,终还是没有流出眼眶,带着哭腔道:“我没…没做梦…他来过,他真的来过了……他还没有死!”
玉子宸只是点了点头,将打横抱起,进了房间轻放在床榻上,理了理褥被:“好好,你没做梦,你没有做梦,我在这陪着你,快睡吧,都这么晚了!”
未央看向玉子宸,问道:“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玉子宸伸手抚了抚未央苍白的小脸蛋,让人怜惜:“当然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好了,别多想了,乖乖的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
未央缓缓闭上了双眸,经过这番折腾,仿佛身子早已倦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待天亮时,她将一切都已想透彻了!
未央将一头乌黑长发扎成了马尾,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齐刘海下的那双瞳仁,透着灵气之中又带着让人胆怯的冷冽。
一夜醒来,恍然是浴火重生。
因为他还活着,活在心里,未央也不想再消沉下去,她要替他守着朝堂,守着他放不下的云汉。
就在未央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跪在院落背着竹条的梦儿,眸眼一冷道:“你这是做什么?”
梦儿抬眼望向此时的未央,虽然从她眼神里看到了无情,但仍旧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