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云洛逸川犹还记得,那时他虽身为皇子,但是自从他母妃死后,所有的势力倒塌,他以出宫玩耍为由逃出了皇宫。
却遇到了杀手的袭击,在他命悬一线时。她策马而过,救了他,那时看着她手里的一根鞭子甩出好远。
不曾相识的时候,她还是个洒脱的姑娘。
他到如今仍然不能忘,如果她现在还记得过往的种种,或许会后悔当初救了他。
记忆停留在了那一刻,如同潮水一般袭击了全部。
后来,他同她一起回了家,得知她是夏丞相的女儿,姓夏名未央,不过他也是如今才知道,其实她就是曾经那个让他心仪的女孩。
想起那段时间过得真的挺快。
虽然她是个大家闺秀,却从来不好文静,常常带着他爬树掏鸟蛋或者是去跟邻家的孩子斗蛐蛐。
云洛逸川喜欢看她笑,就是傻笑也喜欢,因为很暖,也是很纯净的笑容,在皇室里是看不到那样发自内心的笑。
后来她开始缠着他教她写字,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很认真的在教,她也写的那么认真。
他记得夏未央从来不是什么勤奋的人,却练字练的很勤奋。
她写了无数遍他的名字,常常一边写着还一边细细碎碎的念叨:“小哥哥逸川,逸川小哥哥,夏未央一辈子的逸川,一辈子的小哥哥。”
其实云洛逸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未央的,她生兴爱闹,他喜静。
或许是她在挑灯为他绣荷包的时候,或许是她一笔一画写着他的名字的时候。
他跟未央说:“等我回宫,我们定亲吧。”
那一刻,她欢喜的像个孩子一般。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父亲并不同意这桩婚事。
因为当时朝廷的形式过于复杂,若是夏丞相明目张胆的帮了他,夏府也一定会陷于危境之中。
还记得那天,雨下的特别大。她在她父亲的门口跪了整整一夜,他陪着她。雨滴落晕开了一朵朵水花。
她掷地有声的说:“这辈子我想嫁的人只有云洛逸川,我喜欢他,纵使他出身皇室是个落魄的皇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屋内的老人看了看外面,叹了叹气。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跪在门口,他看的心疼。
夏文公终究不忍看女儿这样,无奈之下便答应了。但条件是要等到一个合时的时机。
有一天,宫里有人来接他回宫,说是他母妃的熟人让接他回去的。
走的时候,让夏未央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娶她,还有他们一起埋下的那两坛女儿红。
再后来,过了一年半载,她一直在打听他在宫内的消息,听报信的人说他过的很好,年纪轻轻,足智多谋,打败了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择日便要登基。
而皇太后的死只有她知道,是一种银针都试不出的毒药,也可以说不是毒药。
可他登基不久后便娶了江湖盟主的女儿,玉娆雪。
未央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难过,每天都做着各种噩梦,就连梦里也流着泪:“逸川,你可还记得?未央等了你这么久。”
都说皇室中人,不懂情痴。
忽然那天,他去夏家找她,问她还愿不愿意做他的女人。
她微微一笑,终是点了头:“嗯。”
至那日过后他便接她进了皇宫,只是宫里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那天晚上他抱着她说了许多缠绵悱恻的情.话,但她没有名分。
后来他们几乎日日都会在一起待会,但她历经的却是魔鬼的训练,因为她终于得知害她母亲惨死的仇人。
她要成为强者,也要成为他的女人,最后为她母亲的惨死报仇,她其实记得她的生母是如何死的,她答应他,可能一半是为他,另一半也想过手刃仇人吧。
自未央入宫后,她每天都呆在宫殿里,从不出去,他也会时常过来看看她,更多的原因是看她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后来她因三藩的战事凭借着她的机智与努力最终是坐上了大将军这个位置。
她平乱三藩,壮大北上,收服拉祜,扫平蛮夷,件件都是莫大的功勋,只是在这最后一场的战争里,夏文公却牺牲了。
云洛逸川一直在想,只要再努力一把,他的未央就可以回来了。可是他低估了这对她的伤害。
也是她从北上回来后,他逐渐发现她越来越冷漠,从来不与人有过近的接触,随时都处在高端的紧张与压力中。
她说她害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时他只是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似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他想要留住她时,她却笑着说:
小哥哥,你忘了吗?一旦入局,未央便再没有退路。
他何尝不懂这其中的理,如今她正是云汉风尖上的人,她手上沾满了鲜血,自然仇家也不会少,她的退出无疑不是在把她往死路上推。
至此以后他每隔一个月都会亲自去一趟她征战的地方,可以说他是看着她在一点点的变化,几次劝她在后宫做他妃子,她却都只是笑笑。
未央不想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因为她的思想始终遵循着二十一世纪的一夫一妻制。
所以她才决心远赴沙场平定外患,最后解决私人恩怨,而他在朝廷内治理内乱,安定天下。
未央以为只要他们两个人一起齐心协力,就终有一日她会等到天下太平,从此再和他归隐田园。
可是越等却觉得越迷茫。
或许是谁也开始摸不清对方的心,谁也不是对方最初爱着的那个人,谁也一时适应不过来现在的对方了。
未央呆滞的看着他不停地用木棒刨着被雨水淋过的泥土,她眼底不知为什么会有一丝的雾气:“皇上弄丢了那个一笔一画认真写你名字的姑娘,后悔吗?”
云洛逸川的唇角同样有些苦笑:“朕只是后悔早在五年前的花楼里遇见了她,若不是那支被摔碎的如意玉镯,朕找不到她。”
未央冷笑着,笑靥浅淡,甚至无法融化眸底的凉薄:“为什么后悔的人是皇上难道不更应该是她吗?”
云洛逸川平淡的声音透着无奈:“朕若是没遇见她,她会活的很好。”
未央垂眸,冷淡的看着他,淡漠的道:“也许遇见皇上,妾身想她不后悔,后悔的是爱上了帝王。”
云洛逸川将挖出来的女儿红抱到了能够躲雨的凉亭:“都是过去了,如果可以朕想抓紧现在的她,只希望三年后她还愿意留下。”
闻言,未央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步入了凉亭,或许在以前她听到这样的话会很感动,而如今她的内心却一片荒凉。
云洛逸川转身去湖边洗了洗手,抬头时却发现头顶正撑着一把油纸伞:“今天刚好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
未央只是冷声说道:“皇上别忘了,妾身已经不再是你的央儿,十年,也只是你和她的十年,不是和我的十年。”
云洛逸川起了身,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用提醒朕如今你是夏姝,但是你要知道,无论你是那种身份,朕的心里只装了一个人,也只装过一个人,你可以不信朕。”
未央眸光黯淡散落,澈亮的明眸,空洞而深不见底,对于他的话也不过一笑。
两人沉默的走回了凉亭内,此时白眉已从马车上拿了上好的羊脂玉酒杯。
云洛逸川往两个酒杯各斟了酒:“陪朕喝一杯吧?”
未央在石桌旁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冰冷的酒液入喉后,却是火辣的滋味,唇齿中又残留着美酒的醇香。
云洛逸川见她喝那么猛,温声提醒:“别喝那么快,十年的女儿红,容易醉人。”
未央轻笑,摇晃着酒杯:“世人总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被酒醺醉的不过是人身,而非人心。”
云洛逸川笑了笑,大掌握住她冰凉的手,眸中尽是温情:“能让人心醉的不是酒,是情。”
未央甩开他的手,讥讽道:“那皇上又为谁心醉呢?”
“为你。”他含笑低语,凝望着她的时,黝黑的瞳眸深情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