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吹牛,途径公海的渡轮上,好多富有的乘客,你指不定在哪个小孩儿手里抢的。”我怀抱狙击步枪,披在身上的黄色伪装网,碎布条迎风飘抖,听到杜莫又要扯个话题攀谈,便打断了他。
这家伙倒不介意给我揭穿,只要我肯陪他说话,他的兴致会像泉水涌现不断。
“嘿嘿嘿,追马先生瞧您说的,我那次可糗大了呢!刚加入海盗时,我被分在海魔号上,劫持的第一艘客轮非常豪华,那些有钱人戴的名表、项链、还有戒指等等,直晃得我眼睛睁不开。我们用枪指着他们大声讲英文,把值钱的手势和物品都掏出来,放到地板中间去,不然踢下海去喂鲨鱼。”
杜莫说到这里,黑亮的嘴唇唾沫直飞,表情和手指也象形地比划。“你抢了个Walkman对吧?”我不以为意地说。
他缩了缩脖子,笑得有些腼腆。“当时,其余的海盗都去另一间舱室打劫,留下我和另一个持枪的海盗看守地上的财物和乘客。我看到一个体面的亚洲小男孩,约摸十五六岁,耳朵正好塞了一对黑色耳机,哆哆嗦嗦往他爸爸身后躲,便吓唬他说,把兜里的好东西抛过来,不然打死你爸爸。”
听杜莫绘声绘色地说到这儿,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家伙虽然一路总爱啰嗦,但有时表现出的滑稽,却也给我沉重的心情平添生趣儿。
杜莫见我被他逗笑,忙顿了顿接着说“他爸爸急忙拉过儿子,从小孩口袋拽出Walkman,向我一边讨好地鞠躬微笑,一边小心抛投过来。”
我嘴角儿一弯,并没有做声,杜莫这种非洲村落长大的穷小子,一定很陶醉这种感觉。
“我的天啊,以前哪有过这种待遇,记得小时候,都是眼馋盯着别人手里的好东西看,却被人家恶狠狠吐一口吐沫骂滚蛋。”杜莫得意洋洋,粗黑的眉毛朝上挑动一下。
“那小东西太精美了,握在手里薄而晶亮,背面还有几个彩色小闪灯,实在令我爱不释手,我打小就想拥有一个袖珍的收音机,所以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同伙。那个粗壮的家伙,猥琐地笑看着我,并对我点点头。我甚是高兴,就把它装进了自己裤袋儿,没丢进那些堆在地板上的财物里。”
“哈哈哈……”我依旧抱紧狙击步枪,双腿在绵软的沙地上飞跨疾奔,听杜莫说到这里,也猜到了他最后的结局。
“您这一笑真令我觉得惭愧,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幼稚,没错,一回到海魔号母船上,那个粗壮的家伙就把我私吞一只小Walkman的事透露给了杰森约迪,害我脊背挨了四十军鞭,差点没被打死,他奶奶的!”
杜莫的讲述渐渐勾起他内心深处的往事,他说着说着便带出了情绪。“哈哈哈……,我不禁又笑起来,同时无奈地摇头,脚下的速度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