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冷肃全败在连恩哇地一声痛哭和野孩子仨字儿上,连山简直给熊孩子的神奇思路跪了。
野孩子什么的,他到底是咋想的?
轻轻拍着怀里被他这一嗓子给带起来了,也跟着二重唱的老闺女。
连山无奈苦笑:“连恩别瞎说,就算,就算你不是爸爸的亲儿子也绝不是什么野孩子。是……”
“是我之前结过一次婚,夫家姓戴,你的亲生父亲叫戴卫国,是个军官。是他们家里看好了我长得好、有文化,家里当年也有一定的底蕴才上门提亲。可是啊,戴家穷,老太太一个人拉扯着三儿一女。啧啧,那日子过得,也就是老辈儿留下的房子和这几个人像点儿样了。
你大舅、二舅都不同意,说长媳难当戴家又是个穷的,我嫁过去稳保受委屈。军属啥的,说起来就是个响亮的名头,实际上一人撑起一家的军嫂辛苦着呢!
偏我年轻气盛,贪图姓戴的长得斯文会来事儿。觉得苦点难点儿不算啥,只要男人把自己放在心里头,苦水里也能过出甜滋味儿来。
你姥爷也说这三穷三富过到老,只要小伙子人才难得、有志气,早晚能一飞冲天改换门庭。见姓戴的被你大舅二舅反复为难也不见退缩,反而有些个愈战愈勇的架势。就认为他是真的诚心对我,点头应允了婚事。”淑珍接过话头,从她这朵当年也曾闻名十里八乡的名花咋跌落了戴家那个穷家开始说起。
“满了十八岁就结婚,到二十二岁整四年。贴了不少的嫁妆,总算把俩小叔子一个小姑子都给顺利成了家。原以为这以后就苦尽甘来了,结果千盼万盼的倒是真盼来了那人表现优异步步高升。正好这个光景我就查出了怀孕,这双喜临门啊真是。当时可把我给美坏了,心里头满满都是憧憬。只不过……”淑珍的声音瞬间落寞,就是隔了一世光阴,她也能想起那种从人间到了天堂又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的起伏跌宕。
被突然握住的双手上传来满满温暖疼惜,耳畔传来男人低沉有力的别难过,现在未来都有我。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他全然关切的炙热目光,那些个曾经纠结在心底的阴暗、怨怼就好像午间烈日下的露水般,悉数蒸发点滴不见。
也是,拥有了无限美好的现在和未来,谁还吃饱了撑的老是纠结那些过去的伤疤难堪呢?
突然释怀了很多的淑珍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连语气都淡然了很多。
尽可能把可观真实不带个人情绪地把接下来戴卫国攀上京城白家的高枝儿,接了老妈和弟弟妹妹一道儿去京城享福。却给了她这个糟糠妻安了个封建包办婚姻的名头,直接给糟粕了。她这不服不忿不舍得的愣就在前大嫂吴霞的怂恿下千里迢迢去了部队要说法,结果却被甩了二百块钱的打胎费。
她心灰意冷之下又受不了社员们的指指点点,一时脑门发热跳了大河。结果却被清早起来预备到河里逮鱼的连山所救,两人慢慢生出感情来结为夫妻……
桩桩件件,怎么来怎么去的都一一说明。
就连她当日深恨姓戴的忘恩负义陈世美,怕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饱受非议不说,再随着戴家那凉薄血脉长成了白眼狼。结果都到了省城医院开了手术单子了,还愣是叫连山给好一顿劝阻打消了念头这事儿都没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