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凌掀眸看了他一眼,说道:“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在户部中做下的假帐,不得不说,孙浦你的确有才,不仅有文才,算术也是极其了得,我翻看了你的帐目,做得天衣无缝,不过这套真帐就没必要留着了,留下来也是个祸害。”
那日见过孙浦那有持无恐的模样,时凌派人去查了,果然户部内有帐本被人翻动过,查出来后,乘着孙浦这几日在柳巷不敢出门,于是派人去孙府将帐目找了过来。
时凌当着孙浦的面一把火将帐本全部烧没了,孙浦一直以为自己抓住了时家的把柄,想到如今自己落泊,时凌一定会帮他,然而在看到这些帐目就这样被烧毁后,他最后的把柄都没有了,一时间是真的慌了。
孙浦吓得连忙起身朝时凌跪下,没有了把柄,他便什么都不是,而外头所传不经查,即使他将此事全赖在岳丈身上,可是他怕也是官身难保。
时凌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孙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即哈哈大笑。
“你怕什么,这件事你自是知道的,你是宁相的女婿,宁相做了这么些年的丞相,也该有些变动了,所谓不破则不立,你今个儿的提议不错,宁相若是退下来了,上去的人必定是苏义,而我眼下叫孟维将策略献上给皇上看,到时便能提拔一人为右相,与苏义一同把持朝政,我时家在朝中也就有了一半的权势了。”
孙浦目瞪口呆的看着时凌,不敢置信的说道:“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时凌挑眉看他,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孙浦还是不相信的,他并不傻,他一直在算计,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被别人算计了。
而此时原本站在外头一声不响的凤梨忽然走了进来,然而她进来后不是来到孙浦身边,反而是站在了时凌的身边,原本毁去了半张容颜的凤梨,孙浦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脸上取下面具,原本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没有毁容。
孙浦忽然觉得可笑,宁彩婍是贵女没错,有个厉害的母亲也没有错,唯独宁彩婍是下不了狠手的人,能想到将凤梨发卖了,那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又岂会想到毁人容颜。
他眼睁睁的看着时凌将凤梨揽入怀中,所以凤梨也是时凌设下的计,故意放在他身边的,最后他借着宁相女婿的名义与王东阳见面,这是他最后能利用的地方,包括今日写的策论也是如此,开头还在骗他。
从时凌提拔他入户部开始,他就该想到的,他一个寒门出身,没有苏义那样的好姐姐,也没有苏义那样的聪明与机遇,他岂能这么容易升为五品官员,他当初的贪婪就注定了他现在的下场。
若是早知道,他何须这般折腾,娶了宁相的女儿是他多大的运气,若是他没有纳妾,若是他能对妻子好一些,将来总归能做到五品官员,又何必急在一时。
孙浦后悔不已,然而一切都晚了,他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岳丈一家,更是无颜面对发妻,这些年孙家强势过,荣耀过,可惜他却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是自己高看了自己啊。
孙浦从地上起身,看着时凌,随即笑了,“时凌,时家乃国姓,只可惜你们时家成在国姓也败在国姓,将来时家的下场不会比我好,等着吧。”
孙浦转身离去。
时凌松开凤梨,问道:“玉佩可是给了宁大小姐?”
凤梨点头,脸上是得意的笑,“京城贵女也不过如此,傻得可怜,一段婚姻断送了整个家族,可笑。”
凤梨还在笑着,然而原本温和的时凌忽然收起了笑容,他看着凤梨,凤梨吓了一跳,连忙止了笑,才发现自己太过得意,也是,如她们这样的风尘女子,最是喜欢看着这些高高在上的贵女跌跤的样子,她们生的好,从小到大有人伺候,哪像她们,生于贫家,从小到大就是伺候别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