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的时候还能故作坚强,然而睡梦中却半点不由人,苏宛平在睡梦中还是流下了眼泪,苏义原本装作没有看到姐姐的难过,直到她睡沉了过去,苏义才起身用手帕将姐姐的眼泪抹去,这几日昏睡着,苏义没少给姐姐抹泪,他知道,时烨一走,对姐姐打击很大,可是他发现,除了时烨走的事情外,梅岭县乃至整个保昌郡似乎都发生了伤寒,太过巧合了些,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苏宛平静养了半个月,她能下床了,不过她面上少了笑容。
她下了床后便在屋中走动,家里人也不准她出来院子散步,因为她的身体着实太虚了,生怕又有邪风吹入她的体内。
她知道傅氏有点儿迷信,她不过就是重感冒一场,发烧脑疼,烧得有些高,放前一世就叫流感,在前一世还是挺好冶的,到了这一世却很棘手了。
她走了几步有些喘,便来到床边坐下,这会儿苏义进屋送药,苏宛平看着弟弟,有些疑惑的问道:“娘呢?”
一说到傅氏,苏义却是眼帘微微下垂,温和说道:“娘在厨房里,你安心养病。”
苏宛平点了点头,她服下药,又吃了饭,苏义才端了出去。
一出苏宛平的屋子,苏义便连忙去了厨房,接着又端着另一碗汤药,往傅氏的屋子里去了。
整个院子,只有母子三人,毛氏以及其他的管事,都住到了隔壁的院子,中间的那扇门,也被苏义给封住了,他们傅家三人得了伤寒,不能传染给他们。
如今城里一场伤寒大肆袭来,人人自危,滕海和毛氏虽然主动要求过来服侍,却是被苏义拒绝,毛氏年纪大了,很容易传染上,而滕海还得帮着苏家管着生意,所以他更不能有事。
苏义服侍着傅氏喝下汤药,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原本单薄的十六岁少年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男子汉,他细心的陪着母女两人养病。
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苏宛平已经能出房门了,才知道傅氏为了照顾她,也染上了伤寒,便是先前照顾她时没有注意,好在大夫事先给她开了药预防着,所以染上后倒也不重,将养了小半个月便也好了,只是人很虚弱。
苏义身强体壮,又特别的注意,倒也没有被染上。傅家院里与隔壁掌事院的门终于打开,毛氏却拿了不少艾草过来,将院里院外烧了艾,于是几人将傅家院子清扫了一遍,方做了一桌子好菜,围坐下来吃了个团圆饭。
夜深人静之时,苏宛平坐回自己的屋里,看着那未做完的三件衣裳出神,其中一件是做给时烨的,另两件是做给华应和卫成的,如今三人都离开了,苏宛平却还是将衣裳拿起来,接着做。
只是在那昏黄的灯火下,她的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下,时烨,你到底是他们强迫你离开的?还是你真的愿意离开的?
时家平反了,你不再是罪人了,你的确也该离开了,一个正常人都会选择的答案,她岂能去强求,只是曾经他说的那些话,对她的那些承诺,都是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