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话，毫无温度可言，他明明笑着，西凉国主却忽觉背脊发凉，惊愕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一时间，他竟觉得自己从未认知过自己的儿子，摇头痛惜间，忽又落寞的叹了口气，或许，他错了，错的离谱。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当年，闻儿是如何的乖巧听话，可他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偷偷与魔鬼交易，还配上了自己的儿子。

这么多年，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他原以为，当年那件事，早已被那人遗忘，可近来出了太多事，闻儿也越来越陌生。

细细想来，他不得不胡思乱想，这一切，都太过巧合，闻儿开始改变的时间，与那人出来的时机恰恰吻合。

当初，天幕的暗线传来天佑寺的消息，他隐隐觉得不对，立即去了明月殿，果不其然，那人真的出手了！

古人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西凉国主吐了口浊气，眼睁睁看着洛闻一步步朝沐药儿走去，他却再没了阻拦的力气。

当年的那个决定，让他忐忑不安二十多年，几乎是夜夜难眠，害人终害己，最后，他非但没有得偿所愿，竟还赔了个儿子进去。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却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对抗心中的不甘，眼睁睁看着闻儿越来越陌生，他亦早已没了阻拦的资格。

“啊——”

冷寂的空气中，洛闻站在沐药儿身边，一脚踹开了离她仅两步远的上官琴，似是怕血腥味让她难受。

见此，跟过来的老太监甚有眼色，他忙让人将上官琴那只断裂的胳膊拾起，又把地上的血迹稍稍处理了一下。

沐药儿缓缓睁开眼，淡漠清浅的目光却是掠过洛闻，直直落在上官琴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洛闻见她面色有异，顿柔声问了一句，略显冰凉的手背贴在她额头，沐药儿身子一抖，缓缓拉下他的手。

恰此时，欧阳旭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发丝凌乱，衣衫折痕遍布。

跑到沐药儿身边，他来不及松口气，将怀里的瓶瓶罐罐一骨碌全放在软塌上，话都未说一句，便直接打开一个黑色瓷瓶往她嘴里灌去。

沐药儿并未反抗，她张开嘴，将他倒入的药丸全部吞咽下去，然后，在欧阳旭又要去找另一个瓷瓶时，她忽而朝后侧了侧身子。

“欧阳，你去把那个瓶子拿过来”

欧阳旭一愣，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上官琴手上，却见那女人正拿着一白色瓷瓶往袖口里塞。

随手抹了把汗，欧阳旭拍了拍满脸的疲惫，扭头正欲问沐药儿要那瓶子做什么，却在开口的瞬间，忽而僵住了身子。

狠狠猛吸了两口空气，因为震惊，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个味道.........

这是.........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个味道！

难道.........

“小师父”

心中的惊惧浮浮沉沉，欧阳旭颤颤的叫了沐药儿一声后，忽而咬牙大步跑到上官琴跟前，在她挣扎的尖叫中，随手撒了一把毒粉，然后极快的夺过了那个白色瓷瓶。

打开瓶盖嗅了嗅，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