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方才在大街上,你突然冲过来喊救命,不知是为了何事”
她的声音浅浅淡淡,像是在聊一件无聊的小事,如此不急不缓的态度,让老妇人渐渐安心的同时,又更为警惕和防备。
“老头子死后,民妇为了给老头子喊冤,欠下一屁股债,今天民妇在街上走着,正好碰见那些讨债的,民妇没钱还,他们就要打死民妇,这不正好碰见了琉璃郡主吗”
沐药儿点头,又仰头喝了口酒。
“是吗,房大人适才说,你昨日才到京兆尹府击鼓鸣冤,想来,老伯走了没几天”
“是,老头子刚走了两天”
老妇人刚说完,瞧不出她的神色,心中不免有些惊慌,恰此时,李季麟不经意的笑道:
“亲人离世,婆婆自然是情绪崩溃,悲恸之下难以出门,迟了两天报案也实属正常
沐药儿又倒了杯酒,虽没搭理他的意思,却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幽幽的目光夹杂着不明深意的暗光,略略一顿,待他看过来时,又很快收了目光。
慕容墨月从店小二手中拿过酒,对方才沐药儿看向李季麟的目光颇感纳闷,又甚觉不悦,摇摇头,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只当是错觉。
沐药儿没发现他的异样,转头对着朝李季麟投去感激的老妇人道:
“你说你是为了喊冤欠下债,那倒是奇怪了,你无儿无女又家徒四壁,何人肯将银子借给你,就算有人借给你,老伯离世不过两天,讨债的又怎会这么快讨还”
“这.........这个.........”
老妇人一愣,开始支支吾吾,事实上,沐药儿一开始问的问题便不再她的预料,更甚,今日房寅到来都非她意料。
“琉璃郡主,你身份高贵可能不理解百姓的痛苦,就因为婆婆家徒四壁,所以那些借钱的人才会急着让她还银子,他们怕万一婆婆有个意外,借出的银子岂不就打水漂了”
“对,对对对,就是这样,民妇谢公子体恤,那些人最初因为耐不住民妇一直恳求,才把银子借给民妇,后来得知民妇惊动了官府,他们害怕了,所以才这么快找民妇还银子”
沐药儿抬头,对上李季麟带着笑意的目光,手中的酒杯一顿,又很快一饮而尽。
“是吗,那倒是奇怪,老人家行色匆匆在躲避讨债的人,在大街上寻人帮忙应该找个看上去有能力帮你的人,为何会独独穿过人群选了我,我怎么着也是一个弱女子,身边还带着孩子,所以老人家是如何判定,我一定能救得了你?”
细细一挑眉,酒香浓烈的梅花酿稍稍让人心情舒畅。
“既然是追债的,讨债人的力气肯定比你大,按说,方才那般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你,可为何自始至终,他们都没出现”
“这.........”
“啊,对了,老人家偏巧有很多证人,想来,若是房大人去传唤,必然会有讨债的替你作证”
沐药儿冷声打断她的话,又一杯梅花酿下肚,身子微热,心绪稍缓,眯着眸子看着不知何时爬到她掌心的小黑虫,忽而笑了。
“老人家方才说的话,想来是早做好了准备,既然你说是我郡主府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有证据,我无力反驳,不过”
四周静悄悄的惊悚中,她不着痕迹的将掌心黑虫滑入衣袖,掠过老妇人那张欣喜兴奋的脸和李季麟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转身对房寅道:
“房大人,本郡主也要报案,我手中也有人证物证,可证今日发生的一切,皆是这老人家和左相府故意陷害我郡主府”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