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回来的路上从别的地方打包给他的。
江临深深看了她片刻,才低头,就上了她递来的勺子。
算她识相。
江临平时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何曾“凑合”过?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最好的未必就是他最想要的。
明月坊大师傅的手艺千金难买,他却更爱她的惦念和心疼。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段悠不去刺激他,他也不会作死,病情稳定下来,总算是出院了。
但是所有和江临亲近的人都把他日渐消瘦苍白的容颜看在眼里。
他甚至不去A大上课了,每天也在段悠的勒令下只工作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他也确实没有心力,大多都在床上昏睡。
段悠其实是愿意他多休息的。
但是每次看到他无声沉睡的样子,她都好怕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所以总会找些“该吃饭了”、“该吃药了”、“该喝水了”之类的借口把他闹醒。
江临也由着她闹,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每次递过来水杯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抖,竟好像比他这个病人还拿不住东西。
最近几天江临总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段悠为了和他多呆一会儿,索性也抱着作业跑到他的书房来做,整个人趴在他身边,偶尔抬头看看他和他的电脑屏幕。
从前他是最喜欢她这样纠缠的,但这次他却皱着眉说:“你出去写吧。”
段悠奇怪,“怎么了?”
江临道:“这是所里的机密文件,不能教你看到。”
段悠“啊”了一声,把作业本和教材往外挪了挪,自觉退到视线看不到电脑屏幕的地方,“你放心,我不看。”
她留在这里也不是为了看那些天文数字和公式。
她只是想看他。
能和他多呆一秒钟,哪怕一秒钟也好。
江临最近对她脾气好得可怕,此时也罕见地微微沉了嗓音:“悠悠,不要任性。保密工作非同小可,万一出了什么事,查到我头上也会牵连你。”
男人的俊脸显得认真而刻板,她垂头丧气地道了句“好吧”,把笔盖合上,站起身来,“那我去楼下把汤煲了,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吃了。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工作做完,再多就不许做了,留着明天再说,两个小时之后必须陪我吃饭。”
江临颔首,“嗯。”
段悠退出他的书房,妥帖地关好门。
关门之前,她透过缝隙,盯着他削瘦清减、却依然丰神俊朗的脸,眼神里不舍和悲伤好似马上就要溢出来。
江临没有抬头。
她想,他大概没发现。
可在她关门的刹那,他修长的手指突然在键盘上停下来,檀黑如玉的眼眸亦是望向门口。
与她方才递来的视线的轨迹,隔着时光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