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旁边二人具是一愣,段悠就在这片沉默中,脸如火烧。
平日里叫惯了江教授,段悠刚说到“江临”二字时,林小晓和陈天娇都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几秒钟后,女生宿舍离传出了一声尖叫:“你——说——什——么!”
段悠重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装起了鸵鸟,心里却像有人在擂鼓一样,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林小晓亦是瞠目结舌了半天,“刚才是不是江教授要取消你的参赛资格然后你去找他理论了?是我走错片场了还是你们按了快进?我怎么觉得……我有点跟不上进度……”
陈天娇把床上装鸵鸟的人一把揪了出来,“坦白从宽!”
看着段悠脸上火烧云一样的颜色,林小晓蓦然想起她今天下午输完液回到宿舍之后问过她的关于“喜欢”的问题。
所以,那时候她话里说的那个人是江教授?
年轻的女孩心总是很大,哪怕今天江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伤她,她还是觉得那股酸酸甜甜的心情很快就把他难听的断论从她脑海中挤了出去。
段悠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喜欢就放手去追,这亦是她曾经对林小晓说过的话。
而且就像娇娇说的,江临对待其他女生的情书都是直接一撕了事,可收到她的邀约时,他好歹还给了她两次机会。
段悠咬着唇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忽然跳下床,打开了衣柜,试起衣服来了。
她本就长得大方漂亮,身材又不像大多女孩那么小鸟依人,而是高挑纤细,跟在他身边,比例正好。
喜欢真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段悠想,既能让她心里充满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勇气,又能让她在各种各样细小的时刻心酸自卑,总怕自己还不够好,配不上人家。
陈天娇就这么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忙活,忽然问:“难道是因为江教授答应把参赛资格还给你,所以你才觉得自己喜欢上他的?”
段悠试衣服的手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地答:“没有,我去找他,他把我骂了一顿。”
陈天娇,“……”
林小晓,“……”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发现一些不可思议,一些无可奈何。
“你烧糊涂了?”
段悠瞪了陈天娇一眼,“你才烧糊涂了。”
她说着,又从衣柜里找了条裙子出来,慢条斯理道:“学习上的事情和感情上的事情无关,我喜欢他,和我是否参加比赛是两码事。虽然他这个决定让我很伤心,但是我也从伤心里想通了一些事。”
比如,她究竟为什么伤心。
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否定了她。
更多是因为,否定她的人,是他。
段悠蹲在楼道里掉眼泪的时候曾经给自己假设过,如果是别的教授决定换掉她,她会不会有这么难过?
答案很明显,会不甘心,不会难过。
因为否定她的人是江临,所以她又痛又怒,又想证明她自己不输那个魏修远。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她一生注定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了。
不知是因为吃了冯校医开的药,还是因为她心里雀跃的感情终于有了着落,第二天段悠就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教室里。
那一天,却是一贯标榜准时的江教授迟了到。
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十分钟后,那个清隽如玉的男人黑着脸走了进来。
段悠看着他,曾经心意不算明朗的时候,只觉得每次见到他时会有些异样的感觉,可终于说服自己接受这份喜欢的以后,他的步伐就好似踏在她心上,每一下都催着她的心不断跳跃震颤。
这心跳加速的感觉,其实还不赖,只是一想起昨天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段悠又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
两股心情交织在一起,她僵硬得像个木偶似的坐在那里。
陈天娇和林小晓从侧面打量着她,见段悠看似面无表情的,脸颊上却染着薄薄的绯红,二人相视一眼,无声笑了。
男人站在讲台上,把手里的教案放下,深眸扫视过班里众人,薄唇翕动,说了一句:“首先给大家道个歉,刚才系里开了个紧急会议。其次就是会议的内容,有关于这次竞赛。”
他的嗓音里沉静却带着一股不可逆的力道,台下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江临似有若无地瞥了第一排一眼,脸色在无形中变得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