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们身子化作粉尘,闪烁着银光,在余生面前如绽放的烟花,释放生命最后的光彩。
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这烟花刹那间的美丽,令人人心醉,也令人心疼。
“祝好”,余生闭目垂头,为她们祈祷。
虽有照海镜,但他终究不是圣人。
天有道,万物轮回,若不断横加阻拦,迟早将得到天道的反噬。
脚下有了脚步声,余生睁开眼,见几个锦衣卫用门板抬出一人,“盟主,这人还有气儿。”
余生跳下去,借着火把的光觉着这人眼熟。
那人也认出了余生,他挣扎的伸出手,带着哭腔,“余,余掌柜,我等着你好苦哇。”
“道士?”余生对这声音不陌生,但不敢认,因为现在的道士快不成人形了。
道士老泪纵横,“余掌柜呀,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呀,我等你等的好苦呀,快饿成老鼠干了呀。”
“得,得,怪我。”余生安抚他,“让你查探消息,你怎么被折磨成这模样了?”
“我不小心被他们逮住了呀,车也被他们砸呀,老鼠全跑了呀。”
道士委屈极了,“这些天杀得司幽呀,他们不是人呀,他们居然想把我饿死呀!”
余生听他哭诉的还挺有节奏,几乎唱出来的,不由的乐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
“报仇随后再说,有吃的没有?”道士语气立刻正常了,殷切的望着余生。
“吃的?没有。”余生摇头,他问其他锦衣卫,一锦衣卫取出半个窝头。
道士犹如猫逮住耗子,身子一骨碌从门板上跳起来,抓住窝头就往嘴里塞。
“慢点儿,慢点儿,你是几天没吃东西了?”余生说。
“痕多天”,道士吞下一口窝头,口齿清晰一些,“这些日子,全靠耗子送些零星吃的,我才活下来。”
“余张鬼,你接没接到我的老叔报新?”道士吞着窝头,又含糊不清问。
“你老叔?没见到,你还有叔叔?”余生不解。
“老鼠,一只老鼠没去客栈报信?他身上有我的求救信。”道士好不容易把窝头吞下去,问余生。
余生看他,“你觉着能送到我手中?”
除了黑猫和警长,还有多管闲事的狗子,这老鼠能把书信送到就见鬼了。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道士气的跳脚,一只千里迢迢报信,有灵性的老鼠不好找。
他着急的一不小心被噎住了,“嗝”的打起来。
“你别着急”,周九凤忙递给他一水囊,“别噎坏了身子,明儿你还有用呢。”
“你找他有什么用?”余生不解。
“城里近些天闹耗子,敢情是他造成的,明儿让他挨家挨户逮耗子去。”周九凤说。
“这成”,余生点头,见后面锦衣卫又抬出一个人。
余生上前查看,被周九凤拦住了,“朱屠户,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是被打死的,当日我被关进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道士说。
临终前,朱屠户告诉道士,那猪神牌是他家祖祖辈辈供奉的,因此司幽夺取时,他们打了一场。
“或者说被打一场。”道士说。
那些司幽用的古老的巫术,不是寻常人可以抵挡的。
“杀猪,烧猪肴的家里居然供着猪神牌位?”周九凤不解。
“这便是他的杀猪宴我远不及的原因吧。”余生还是走过去看他。
在杀猪宴上,有朱屠户在,余生绝对不敢称第一,他还差许多。
他摆正朱屠户的身子,见朱屠户皮肉已烂,无数蛆虫在上面趴着。
“唯有心存敬畏,方能做出最美的佳肴。”余生说罢,把锦衣脱下来盖在朱屠户身上。
“把朱师父好生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