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发疯一样的白鸽并没有打搅金南一和那位老人的雅兴,他们继续下棋,连杀三盘,耗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罢战,尽兴而归。
凯莉和她的同事们就傻呼呼的看着他们下了一个多小时的棋。
跟那位嗜好下棋的老人道别之后,金南一柱着文明杖离开了中心广场,逛了一会儿,进了一家医院。从医完出来的时候,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三两下晃开跟踪的眼线回了酒店。
得知手下跟丢了之后,凯莉无奈地对查理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明知道他正在接收情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家伙现在一定在嘲笑我的无能!”
查理同样无奈:“是啊,我们都知道他正在接收情报,却不知道他怎样接收情报,都接收了些什么情报……跟这么狡猾的对手打交道,还真是无奈!”
金南一确实是在搞情报。他的时间很宝贵,无所事事的呆在树荫下跟人杀一盘棋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他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这样放松过了。就在凯莉的监视,在数名CIA特工虎视眈眈之下,他跟罗神父完成了情报的交接。
不是用摩尔电码,不是用递纸条,更不是用电报电话,而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直接交谈。
那群发疯的白鸽是罗神父的助手的杰作,这位助手就潜伏在广场边缘,当大群白鸽落在广场上玩耍的时候,他启动一台小型机器,扰乱了白鸽的大脑磁场,白鸽一下子变得惊恐不安,异常暴躁,乱冲乱撞,在广场上制造了不小的骚动,成功地吸引了特工们的注意。白鸽撞翻了棋盘,趁着捡拾棋子之机,金南一和罗神父在极近的距离进行了短时间的交谈,当然,不是用嘴,而是用一种耍杂技的艺人才会掌握的绝技:
腹语。
简单的说就是用肚子说话。这两位都是腹语高手,他们能做到一边抽烟一边唱歌,嘴唇在动,通过唇语解读出来的内容就是毫无意义的闲聊,但在嘴唇翕动的同时,他们却在通过腹语进行着至关重要的交流。
罗神父:“已经确定了,货物不在奈温手中,而是在他太太手里。”
金南一有点意外:“在他太太手里?连他都不知道吗?”
罗神父:“我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查清楚,他太太是当初侵缅日军一位联队长的女儿,远征军反攻缅北的时候她跟那位联队长失散了,联队长在带领部队撤入泰国之前将一个翡翠制成的手镯交给她作为日后相认的信物……那位联队长是菊计划的重要负责人,在菊计划完成之后他处决掉了所有参与人员,包括日籍工程师和士兵,菊计划最核心的机密只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中。在东京大审判中,盟军多次要求他交出菊计划的核心机密,他都沉默以对,实在顶不住了就说只要找到他的女儿就能得到菊计划的一切机密了。所以我断定,他在撤到泰国之前将核心机密交给了当时年权十四岁的女儿。但我再继续调查,却发现奈温夫人几乎抹去了一切她拥有日本血统的痕迹,抛弃了她父亲留给她的一切物件,唯独那个手镯却是她的挚爱!”
金南一:“所以你锁定了那个手镯?”
罗神父:“是的!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金南一:“你打算怎么做?”
罗神父:“奈温夫人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同时也是坚定的反战主义者,奈温宣称他的儿子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并为止自得不已,夫人却深感不安,经常到教堂里替他儿子忏悔、祈祷。明天奈温要为他儿子举行庆功宴,夫人则约了我到她家去做弥撒……她是绝对不会出席庆功会的,到那时,奈温和他的子女都不在她身边,这是最好的机会。”
金南一说:“好,你尽快拿出可行的方案来,我全力配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至此,情报交换完毕,而近在咫尺的CIA对此一无所知。
回到酒店后,金南一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通过秘密渠道作部署。金三角地区有一个惊人的秘密,一个被岁月尘封了数十年之久的秘密,为了解开这个秘密,海外谍报纵队付出了数十年的努力,比如说他的师父,接手这条线的时候正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当将这条线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然头发花白。为了揭开这个秘密,他的好搭档化身为神父,在缅甸一呆就是近二十年,这二十年中他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现在,数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们离谜底只剩下一步之遥,叫他怎能不激动!
激动归激动,他可没有忘记,有很多人跟他一样,也在为这个秘密而努力着,比如说英国的MI6,比如说美国的CIA,又比如说法国的DGSE,都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他只是领先这些老对手一小步而已,他能查到的东西老对手同样能查到,所以他必须抓紧,否则很有可能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