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你不入谢家,你的儿子就永远是嫡子,不必伏低做小,争那三瓜两枣。大家族的是庶子未见得如你想像的那般光鲜。有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宝信实话实说。
程氏捧着木匣,直到萧宝信说完话往外走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问道:
“……我儿子还可以姓谢吗?”
这谢显没有交待,萧宝信笑道:“你随意。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们陈郡谢氏一家姓谢的。”
萧宝信推门而出,迎面的是冲过来神情严肃紧绷的三个小郎,他们一脸防备地看着她,像是生怕她将他们娘亲给吃了。
“阿娘。”
“切莫无礼,我送夫人下楼。”程氏捧着木匣不离身。
萧宝信回身微微颌首:“不必,我自去便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木槿和有梅紧随其后。
“阿娘,她来是为了什么?是要接我们进谢家吗?”三郎阴沉地问。
话虽是问出来了,但明显就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走的比兔子还快,接人没这么接的。
“咱们不进谢家了,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启程去南阳郡。”
既然下了决定,程氏就一身轻松,再无踌躇。
谢家不是好拿捏的,他们把地契银票往这里一扔,丝毫不担心她反悔,是他们有底气,以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谢家。
进酒楼就将纠缠着她不放的泼皮一家给打跑送官,紧接着又拿银子来砸她——
一手接一手,软硬兼施。
她能不收吗?
就谢老三那德行,窝在谢家连门都不出,面也不露,只怕拖到最后她连这些好处都得不到。
她知道,谢府是谢显在主事,谢老三虽然是谢显的长辈,可在银钱上,还真没谢显那么挥洒。她还是见好就收吧,鸡蛋碰不过石头。
手里捧着地契和银票,谢显夫妻又没说建康城的房产和酒楼要如何处置——既没说,那倒是随她处置了。
程氏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你们先回家收拾收拾,挑几个忠心可靠的奴仆带走,其他的家什一概不带。”
“——那阿爹呢?”三郎执拗地问。
程氏叹了口气,“你阿爹现在自身难保,咱们不如先找个落脚处,以后再图相见。他是你阿爹,永远就是你阿爹,不会不认你的。去吧。”
二郎给大郎使了个眼色,两人半推半哄将三郎给带回了家。
程氏这时却叫来童掌柜,上下打量他。
他在她店里也有六七年了,自这酒楼开张便请了他,能力是有的,人也圆滑。
“你,听说去年婆娘死了,找人了没?”她挑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