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给两人解释了一下自己自幼带发修行,以及前来京城的原因,让高云婉和黛玉皆是唏嘘不已。
不过当黛玉听到妙玉说,了然大师点出妙玉的未来在京城,倒是让她想起了住在府中的甄英莲。
香菱重新回到亲人身边,重拾姓名甄英莲,不就证明了然大师的神奇之处?想来这位妙玉师父的未来还真的会应在京城吧。
不过甄英莲的事情毕竟是人家的秘密,黛玉也没有跟妙玉说,只是安慰了几句,又说起了佛门中事。
虽然两人算是同乡,却未有同乡之谊,不过萍水相逢罢了。黛玉又不像惜春那样喜好佛法,说了一会便觉得无趣,反倒是高云婉一直在问妙玉佛门中的生活经历。
因是周岁宴,来荣国府赴宴的宾客不少。
前些日子又是打仗又是闹灾,京城中气氛一直处于低压状态。好不容易有了稍稍放纵的借口,荣国府的那些亲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贾赦不在,贾敬又不怎么出来交际,来府中赴宴的年长一辈就由二老爷贾政招待,贾琏则是带着一圈儿兄弟侄子招待年轻一辈的人。
“世子今日倒是得空,王妃娘娘怎么没有过来?今日可是有新戏上演。”
自己家今日的戏班子都是借的忠顺王府的,不过贾宝玉排了新戏,以崔王妃的性子,新戏当然要第一时间欣赏欣赏。
贾琏将忠顺王世子高万姜请到了前花园的亭子里,流水潺潺,带来丝丝凉意,亭中燃着香炉,驱走了蚊虫。
高万姜倚靠栏杆,一边欣赏戏台上的戏曲,一边说道:“诸事繁杂,母妃哪里能得空。父王昨日去了义忠亲王府,因为王府下人照顾不周,使得琸王兄的后背都起了褥疮。母妃今日打算去宫中请皇贵妃娘娘下懿旨整肃义忠王府后院,估计这会正忙呢。”
贾琏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芒,比不过一闪而过。
“倒是王爷和娘娘慈悲,义忠亲王昏迷有快一年的样子了,也就王爷和娘娘一直当儿子般惦念,时时前去探望照应。”
这倒不是贾琏恭维,义忠亲王府地位特殊,别的宗室基本上为了避嫌与躲祸能不去就不去,高永恒是不忍长兄血脉断绝,一点都不避嫌,时时前去探望。
太医院没办法让高万琸苏醒,他便让人四处寻医问药,据说忠顺王府的下人都打算跟随商船去西洋看看,有没有名医了。
高万姜摇了摇头叹气:“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上次我去探望琸王兄,他都消瘦的快认不出来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终究昏迷日久,人不吃饭只靠参汤吊命,实在不是办法。我家在平安州寻了几名大夫,正往京城赶来,到时候世子带去王府,算是我家的一份心意。”
两人闲扯了一会,下人禀报说黛玉与高云婉三人到了荣禧堂。
“这丫头,早上我让她随我一起来,她非要先去庙会玩耍……”
高万姜苦笑不得的给贾琏解释道:“昨日她听说摩尼院庙会上有许多新奇玩意,便吵着今日一早要过去看看。没曾想跟着林县主跑来你家了。舍妹在家中娇惯坏了,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琏兄莫要怪罪。”
“不敢不敢,若论娇惯,我那闺女年不过周岁就被家父宠得不像样子,前两日把我的头发都撤掉了好多……”
贾琏苦笑得给高万姜展示自己脑门处的头发,高万姜看去果然秃了一点点。想起高云婉幼时也是喜欢扯他老子的胡须和自己的头发玩,自己被扯掉了好多头发,难兄难弟啊,只觉这会他与贾琏的亲近之感大增。
……
今日不是休沐之日,林枢在工部忙着夏汛秋汛之事。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要多上不少,好在有户部与工部的联手布置,提前拨发大量钱财让各地备战夏汛秋汛,至今日共收到地方洪涝灾害一百三十三份,河流决堤之灾三十一份,死伤百姓共计两千七百余。
不过黄河大堤因为去年的修补,今年只有开封一段漫堤,河水倒灌,经过数日奋战,算是暂时抢险成功。
林枢将一份份文书分门别类的收好,带上最新的防灾之策前往内阁。魏庆和却未第一时间批准他的防灾策略,反而递给他一份陕西布政使司送来的奏疏。
“渭河、泾河的问题?”
林枢打开一看,竟然是有人弹劾陈仓、长安、泾阳、华县等地官府贪墨户部拨发的治河银两,偷工减料,导致渭河、泾河大水,河水冲垮了新建的河防大堤,漫灌沃野千里不止,百姓流离失所。
渭河和泾河更是黄河最主要的支流,户部第一批拨发的治河银子早就送到了沿河各州府,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敢在太上皇的手里扣银子。
这治河大业可是关乎着太上皇的身后名,这些人真是为了银子连命都不要了。
“阁老,陕西按察使司与布政使司就没有动作吗?”
按到底州府官员有罪,由各省按察使司与布政使司去处理上报就行,为何陕西布政使自己送来了弹劾奏章,按察使司毫无反应。
魏庆和反问林枢:“洪灾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陕西布政使司才送来的弹劾,你就不奇怪为何送来这么晚吗?”
林枢连忙看向奏章中的时间,水灾发生的时间是治德九年五月中旬,关中连续大半个月的雨水导致整个关中河水暴涨……
大水于六月初退去,甚至各地已经慢慢恢复生活,六月中旬,陕西布政使司才派出官吏巡视各处,七月初才将弹劾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这中间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关中受灾的州府竟然经历了近一个月的空白期。
闻所未闻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负责监察的按察使司毫无动静,反而是管理行政的布政使司提出弹劾,这就更加让人费解。
“不对,这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