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修行的其中一个阶段，就是开天目，与天生的阴阳眼不同，乃是正儿八经的道家玄门手段。

开启天目以后，可以辨阴阳，识鬼神。

肖宇虽然不算正统的道家弟子，但系统傍身之下，所学博杂，自然也能开启天目，只是平常时候，懒得浪费那个力气而已。

此刻这雾气古怪，给人以连绵不断的湿冷之意，与寻常的雾霭不同，显然是鬼物所为。

“那就是鬼？”小师姐也开了天目，两人回头望去，就见到湖畔的一株杨柳下，正有一个湿漉漉的干瘦人影蹲着，身体呈半透明，目光有些浑噩与阴冷，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直播设备本就奇特无比，肖宇调好镜头，自然是清楚地将这只水鬼拍摄了下来，本就满怀期待的小伙伴顿时一片沸腾——

“握了棵草，这就是鬼？怎么看起来跟个傻帽似得。”

“细思极恐，人类死后到底会去哪里？请看今日的直播大揭秘。”

“萌新表示瑟瑟发抖中。”

“最近总觉得家里不太平，想必也有鬼物作祟，主播速速传我开天眼的法门，如果是男鬼那就打死，如果是女鬼的话……桀桀桀。”

“好魔性的笑声，楼上果然是了不得的变态呢。”

“……”

肖宇迈步向那株柳树走去，那水鬼还以为肖宇没发现它，尚在探头探脑的偷瞄。

离得近了，就发现这水鬼头发上满是水草，身上一股子鱼腥味儿，浑身惨白，双手手指细长，仿佛筷子似得，一双眼睛中寒光闪闪。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肖宇开门见山的问。

那水鬼抬头看了眼肖宇，面上有些疑惑。

“对，别左顾右盼了，说的就是你。”肖宇居高临下，眯起眼睛，“老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去捡路上的纸钱，却追了我一路，到底想做什么？”

那水鬼这才确信肖宇确实能见到自己，脸上惊讶神色一闪而过，便重新恢复成了木讷呆滞的模样，瓮声瓮气道：

“有、有仇！”

肖宇愕然，“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水鬼木然开口，声音幽幽，细不可闻，“我前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替死鬼……结果你却把他救走……”

“前天？替死鬼？”肖宇恍然大悟，说得应该是那名钱塘县的弄潮少年，当时那少年腿上有一个青紫色的手掌印，想必就是眼前这位老兄的杰作了。

肖宇耸了耸肩，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胡说！”水鬼瞪眼望来，“那个人……阳寿已尽……城隍姥爷准许我抓了他换命……然后我才能转世投胎……”

原来水鬼大都是死在水中之人的亡魂，只是水生于天，亡于地，人若是死在水里，就要被水所困，没法直接转世投胎，除非是将尸首捞起来安葬，让其入土为安才行。

只是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有许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儿，搁古代更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捞不捞得起来全看天意。

这位老兄就是一名溺死之人化作的水鬼，尸首被水中的鱼鳖吃光，家人也没法将其安葬，只能在水中苦熬，想要投胎转世，唯一的法子就是再抓一名替死鬼。

这老哥好不容易从城隍那里得了一个名额，正在兴奋之际，谁成想一张符忽然破入水中，将其驱走，救了那人的性命，如此一来，再想转世投胎，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水鬼自然是气急不已，只是平常只能存在水里，至多也只能在岸边行走，只有鬼门关大开的中元节这一天，才能够离水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