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和大娘,自打见过刘心兰之后,连着两天的时间,每天都来唐府一次的举动,很好理解。
自从小玲离去之后,两位老人的天,都塌下去了,冷不丁的看见,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刘心兰,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立即着了魔似的,满脑子的,都是小玲和刘心兰重叠的形象,虽然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还是忍不住跑过来,就为多看刘心兰一眼,多在她身边呆一会儿,慰藉丧女之痛。
唐秋离和梅婷收拾利索,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张大爷看见他出来,乐呵呵的说道:“小秋啊,我和你大娘又来了!烦不烦啊?”
唐秋离赶紧说道:“爹——!娘——!这也是您二老的家,随时都可以来,就是搬过来住,也是正常的事儿,能烦吗!”
而张大娘则直接忽视了唐秋离,拉着刘心兰的手,笑眯眯的不错眼珠儿的看,大概是昨天晚上,有了在梅府的那温馨的一幕,刘心兰对张家两位老人的态度,明显亲** 近了许多,但是,这种亲近之中,还有着淡淡的距离。
大家招呼着坐下来,母亲笑眯眯的看了儿子和大儿媳一眼,目光之中,浓浓的欣慰,看得梅婷满脸的绯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聪慧的梅婷,当然知道婆婆目光之中的含义。
母亲是打心眼儿里,替大儿媳高兴,老人家知道,正值青春年华的大儿媳,在定边一呆就是三年多,三年的时间里,儿子在家呆的日子。加起来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梅婷跟独守空房差不多,但是,大儿媳却毫无怨言,照顾孙女,侍候老人,人情来往,做的无可挑剔,到那也找不出这样的好儿媳妇。可是,梅婷眼角眉梢,那淡淡的幽怨,细心的婆婆随时都能感觉得到,也知道大儿媳内心的苦。背地里,不知道骂过多少次那个混蛋小子。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扔在家里。
等孙女打了,一定让梅婷跟在儿子身边,现在看到,儿子和大媳妇,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彼此冷淡。老人家打心眼里儿高兴,梅婷抬头,感激的给了婆婆一个幸福的微笑。
而这时,张大娘松开刘心兰的手。摸索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定边经济特区银行的存款折,还带着老人家的体温,塞到刘心兰的手里,说道:“孩子,咱们娘俩儿投缘,这是十万大洋的存折,我和你大爷,吃穿不愁,也没花钱的地方,再加上,小秋每年都给个几万,我们留着这钱干啥,还能带进棺材里啊,好孩子,给你添几件新衣裳,也是大娘的一点儿心意!”
说着,不由分说的塞到刘心兰的手里,手里拿着带有老人体温的存折,刘心兰吃惊的站起身,如同拿着一块儿烧红的烙铁,猛地把存折丢到桌子上,语无伦次的说道:“伯、伯母——!我、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张大娘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张大爷也是一惊,这份礼物,也太重了点儿,十万块儿大洋,在定边经济特区,绝对是个小富翁的标准,定边的经济繁荣,人们生活安定,物价更是低廉,十万大洋,足够一个五口之家,无忧无虑的生活这辈子,而且,标准还在上等。
见刘心兰如同烫手般,把存折丢在桌上,张大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和痛苦,却并没有收回去,而是慢悠悠的说道:“孩子,别想得太多,你打小儿没了父母,这出嫁怎么也得有嫁妆吧!这些钱,你还是收下,咱们不能太寒酸,也负了大娘的一份心!”
刘心兰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唐秋离上前,收起存折,郑重的说道:“娘——!心兰的嫁妆钱,我替她收下了,您老的一片心,我也收下了,心兰,还不谢谢大娘!”
刘心兰如同梦游般,木然的说道:“谢谢伯母!”
唐秋离收起严肃的神色,话头一转,嬉笑着说到:“心兰就快要嫁给我了,这些钱是她的嫁妆,早晚还不是我的!提前收了,大家伙儿没啥意见吧!”
唐秋离这一插科打诨,登时缓解了有些凝固的气氛,梅婷和梅雪,都是眉眼通透的女子,岂能不领会丈夫的心思,两人扑过来,抢他手里的存折,一时间,客厅内打打闹声、欢笑声,响成一片。
张大娘乐得合不拢嘴儿,点着唐秋离说道:“小秋啊,这可不行啊,我这是给孩子的,你先拿到手,算怎么回事儿,心兰嫁给你之后,这钱怎么办,那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了,嗨,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吗,这钱都是小秋给的啊,谁拿着不一样啊!”
客厅内的欢笑声,更加热烈了,唐秋离趁机给刘心兰使个眼色,刘心兰接过存折,如同拿着一块千斤巨石般,那样的沉重,深深的给张家二老鞠躬,说道:“伯父、伯母,您二老的一片心意,心兰愧领了!”
张大娘和张大爷,如释重负,老怀大慰,满脸的皱纹都乐开了花,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走时,脚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