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志手里的冲锋枪,打得正欢,猛然间,身边的警卫连连长,一下子将他扑到在地,随即,一长串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击飞了他头上的钢盔,范德志亲眼看到,前面的十几名警卫连的战士,一头栽倒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苏军的一个火力点,一挺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封锁住了前面的开阔地。
一股黏糊糊、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范德志顺手一抹,满手的鲜血,重机枪子弹,虽然没有击中他,但是,遭到子弹撞击的钢盔,却碰破了他的额头,随着苏军还击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警卫连的冲锋,被压制在原地,无法继续前进,万幸的是,遍地的弹坑,为战士们提供了掩护。
否则,在一览无余的河滩上,一个连的战士包括范德志一起,都会成为苏军重机枪的活靶子,因为是两军搅合在一起,后面阵地上的无后坐力炮,也无计可施,干瞪眼!
范德志勃然大怒,打了八九年的仗,负伤倒是有过那么几回,可那都是被炮弹皮子或者是子弹击中,也算是火线挂花,可被自己的钢盔弄伤了,算是怎么回事儿?
传出去,还不被二团长他们那几个家伙笑话死!以后在旅部开会的时候,就成了他们的话柄和笑料。
他虽然愤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苏军的子弹,就在头顶上尖啸着飞过,刺激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趴在冰冷潮湿的河滩上,范德志的头脑非常冷静,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这片战场不再混乱,苏军士兵开始稳住阵脚,有组织的开始还击。
范德志狠狠的擂了一下地面,战场经验丰富的他知道,今天的反击战,也就只能打到这种程度,苏军已经反应过来,若是在强行攻击,虽然最终能取得胜利,可部队付出的代价,会是极其惨重的,伤了元气,接下来的几天,拿什么阻击苏军的后续部队,他也相信,旅长不会这么蛮干的。
范德志拉过紧紧跟随在自己身边,背着步谈机的通讯兵,摘震耳欲聋的枪声下,趴在他耳边大声喊道:“马上报告旅长,苏军已经稳住阵脚,开始有组织的进行还击,一团攻击受阻,团长范德志建议指挥部,马上停止进攻!”
始终在一线指挥作战的刘弘章,不但接到了一团长范德志的报告,也连续接到了其他反击方向部队的报告,内容基本上相同,随着往苏军纵深攻击,遇到的抵抗,越来越激烈,部队开始出现伤亡,在几个主要反击地段,部队被苏军火力压制,无法继续攻击前进,各部队指挥官,正在调整火力,争取一举击溃苏军的抵抗!
刘弘章很想接着打下去,五万多苏军部队,是一块儿诱人的肥肉,一口吞下去,肯定满嘴流油,但是,四万对五万,本来就是皮薄馅儿大,弄不好会撑破肚皮,来个两败俱伤,刘弘章的顾虑,与范德志的一样,害怕部队损失过大,难以在苏军后续部队攻击之下,坚守色愣格河阵地四天时间。
因此,刘弘章强按捺住这种诱惑,对参谋长刘成林说道:“参谋长,马上向反击部队下达命令,立即撤回原阵地,迫击炮部队,停止封锁河面,改为炮击渡河的苏军部队,既然吃不下,临走,也要用上万发炮弹,好好的欢送一下!”
刘弘章的心里,虽然为未能全歼五万多苏军,而感到非常遗憾,但从反击的效果来看,已经达到了战斗的目的,甚至,超出了预计,根据自己的观察,半个多小时的炮击,再加上步兵突击,至少干掉苏军万把人,苏军紧紧的死守河边,为的就是能撤回北岸,迫击炮部队的炮击,黑夜里无法统计,炸掉了苏军多少只冲锋舟。
那显然是来接应苏军士兵撤离的,终于拔掉了楔进阵地的钉子,把占据滩头阵地的苏军部队,赶回北岸,惋惜之余,刘弘章也颇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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