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批炮弹,呼啸着飞向支那zhèng fǔ军的阵地,山下奉文郁闷已久的内心,如同敞开了一扇小窗户,豁然开朗,说不出的痛快,看着西云峰上飞溅的泥土,看着都匀城内冒出的股股黑烟,司令官阁下一边点头,嘴里不住的叨咕着“要西、要西,”一边拍着差点儿被砍掉脑袋的年轻参谋的肩头,说道“大大的好!一起密西密西的干活。”
已经被司令官阁下吓过半死的年轻参谋,弄不清楚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帅假的,在这位喜怒无常的司令官面前,年轻参谋一点儿和他共进早餐的心情都没有,跟他吃顿饭,得少活十年,嘴里“哈伊、哈伊”的答应着,脸上还带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找个借口,远点儿溜着。
rì军重炮兵对都匀城内的第一次炮击,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郭化文的集团军司令部没有挨着炮弹,城内的物资仓库,也什么事儿没有,偏偏是刘峙总指挥下榻的地方,成了rì军炮兵的首次炮击目标。
— 刘峙睡的正香,昨晚的一番表演,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接着的记者招待会,又天花乱坠的大肆吹嘘了一通,看着镁光灯不停的闪烁,刘峙胖胖的圆脸上,堆满了笑容,全然没有看到,台下第十九集团军军官们,咬牙切齿的表情,没有看到郭化文yīn沉得几乎滴水的脸sè。
随后的酒宴上,刘峙是意气风发,酒到杯干,直到酩酊大醉,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下榻的地方,这样的场合,楚天根本就没有参加,为了不给郭化文找麻烦,就派了几名战士,换上第十九集团军的军服,混在会场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听着几个战士几乎笑断肠子的描述,楚天边听边笑着摇头,随即把刘峙到达都匀的消息,报告给了师长唐秋离,唐秋离回电,“刘峙是来抢功劳的,不去理会他,rì军新一轮进攻,应该要开始了,密切注意都匀战事,随时报告。”
随着一几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把房间的玻璃全都震碎了,睡的正香的刘峙,吓得一轱辘从床上跳下来,还没有搞清是什么状况,紧接着,几声更近的巨响,房间猛然颤抖几下,刘峙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这下明白了,是自己下榻的地方,遭到了炮击,rì本人开始进攻了?“来人、快来人那!”刘峙扯着脖子大声喊道,几个卫士冲进房间,几发炮弹有接着落下,火光闪闪,砖石乱飞,刘峙亲眼看到,一个最后面的卫士,脑袋被呼啸的弹片掀去大半个。
殷红的鲜血混合着雪白的脑浆,顺着残破的半拉脑袋喷溅出来,随即,这个卫士的尸体,沉重的倒进屋里来,刘峙吓坏了,瞪着惊恐的眼睛,脸sè煞白,哆嗦着浑身瘫软的不会动弹,带了二十几年的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炮弹削去脑袋,死在眼前的士兵,那红白掺杂的颜sè,就在眼前触目惊心。
几个卫士抬起总指挥,拼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转移,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刘峙下榻的房间,被夷为平地,在隆隆的炮声中,刘峙和几个卫士,总算钻进了一间地下室。
看着刘峙痴痴呆呆的模样,他的卫队长大声喊道:“总指挥,我们现在安全了,”刘峙的眼珠子总算活泛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快命令郭化文,安排部队,保护我撤离,”卫队长苦笑一下说道:“总指挥,我们还是等rì本人的炮击结束吧,外面现在太危险!”
刘峙在地下室里,提心吊胆的苦等了足有两个小时,rì军的炮击才结束,钻出去一看,都匀城几乎变了模样,到处是残垣断壁、遍地的瓦砾和砖石,倒塌的民宅还在冒着火苗和青烟,哭喊哀嚎的市民,发疯似的在废墟里挖着自己的亲人。
这一切,刘峙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刘峙在心里暗骂自己,“真够倒霉的,刚到都匀,就赶上rì本人进攻,也是,何苦来凑这个热闹,老实在福泉呆着,那样这样的危险,这个郭化文那,存心要我命啊,”得,这事儿又是郭化文的过错了,他也不想想,谁让他来都匀了?
到了集团军司令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参谋们脸sè紧张的进进出何处,脚步匆匆,离老远就听见郭化文在喊:“司令部jǐng卫团,城防部队立即在全城展开救援,扑灭大火,抢救受伤的市民,统计伤亡数字,通讯处马上恢复与西云峰dú lì旅的电话联系,要快,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刘峙不管这些,以命令的口气说道:“郭司令,马上安排你的部下,护送总指挥部离开都匀,我要赶回指挥位置,统筹指挥全局战斗,”他总算为最佳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