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è深深,南宁城内不断的响起零星的枪声,一栋栋民宅在双方猛烈的火力之下,化为遍地的废墟瓦砾,每条街道,每个小巷,每栋房屋,都是争夺的焦点,一天的激战,响彻南宁城的枪炮声停止下来。
燃烧的房屋,冒着黑烟的建筑,倒在街道和小巷里的rì军和桂军士兵尸体,马路上,凝固的斑斑血迹,空气之中,除了呛人的硝烟味,还有挥之不去的焦糊味儿,整座城市都在燃烧,在燃烧中战栗,在战栗中抵抗,在抵抗之中,失去无数的生命。
扈江北岸,一处已经倒塌半边的建筑物里,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屋,屋子里几盏马灯,照得室内通明,窗户已经被厚厚的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到一丝的光亮,这是南宁城防总司令白崇禧将军新的指挥部。
如果算上这处,今天一天的时间,白崇禧已经转移了三次,从城南到城北,从扈江南岸到北岸,被rì军不断的撵着走,仅仅两天时间,南宁外围守军九万多人,就只剩下不到四万--多人,城内的守军五万多人,已经伤亡了两万多人,白崇禧的手里,还剩下不到七万人的兵力。
从五月十三rì开始,到五月二十二rì,十天的时间,jīng锐的桂军部队,伤亡八万多人,还是没有抵挡住rì军疯狂的进攻,两天来,白崇禧不断重复同样的命令,打散的部队收拢在一起,建立新的防线,他把一支支桂军部队,投入到死亡的战场,为了一个信念还是一个执着,是为了八桂大地还是自己的声誉,白崇禧自己也搞不清楚。
唯一让白崇禧感到欣慰的是,没有一支部队投降,宁可全部战死,桂军的凶悍,同样给进攻的rì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五万多名rì军士兵的尸体,铺满了南宁郊外和城内,白崇禧沉默良久,疲惫的眼神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心腹爱将。
第九军军长张淦眉毛一动,上前刚要说话,白崇禧摆摆手,语气低沉的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屋子里陷入了安静,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白长官,窗外,零星的枪声,不断的打破夜晚的宁静,却显得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南宁城南,一间民房里,rì军南宁战役指挥长本间雅晴中将,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与几天前相比,中将阁下的气sè好很多,一扫几天前脸sè灰败,斗败公鸡般的颓废,满面红光,目光炯炯的扫视在座的高级军官,一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自信。
“诸君,攻占南宁城,已经成为定局,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第三军和第四军,能否在南宁一线,全歼支那广西军,为玉碎的大rì本帝国勇士复仇,我的设想是,对南宁北部,扈江北岸的大规模攻击,暂时停止,保持适当的压力,把广西军吸引在南宁城内,连夜调集兵力,攻击南宁右翼的栾城,进而包围南宁,把支那广西军的退路切断。”本间雅晴说着,在地图上南宁的位置,狠砸一拳,似乎桂军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在场的rì军高级将领们,纷纷表示,同意指挥长阁下的计划,这是结束南宁战役、解决支那广西军的最好方式,几天下来,所有的rì军将领,固然被巨大的伤亡所激怒,同时,对桂军士兵的顽强抵抗jīng神、凶悍的战斗意志,打得多少有一些心寒,一次战役,五万多皇军士兵玉碎,想想都后脑勺子冒凉风。
如果包围广西军,情况就是大不一样了,打起来伤亡就会小得的多,那个傻瓜才会反对司令官阁下的计划,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茫茫夜sè之中,从火线上撤下来的两个师团rì军,悄悄的出了硝烟弥漫的南宁城,直奔栾城方向而去。
发生的这一切,与rì军对峙的桂军部队不知道,白崇禧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rì军把主要攻击力,放到南宁右翼的栾城去,恐怕他不会再犹豫不决了,栾城一旦丢失,南宁场内的七万多桂军部队,就会被rì本人包了饺子,他这个桂系的第二号人物,恐怕只有当俘虏的命运了。
南宁城防总司令部里,其他桂军高级将领们,等得都快要窒息的时候,白崇禧终于说话了,“给唐副委员长发电报,通报我军今夜撤离南宁城的消息,”这个电报颇有意味,既没有说明撤退的时间,也没有说明撤往何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由此可见,白崇禧的心乱到什么程度,说是通报,跟向唐秋离讨主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