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抗战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南宁保卫战,以一种近乎平淡的方式开始了,既没有千军万马对垒厮杀,血肉横飞的场面,也没有飞机大炮轰鸣,地动山摇的惨烈,进攻的不过是rì军南方派遣军一个联队的先头部队,防守的,也只有广西军一个团而已,并且,战斗开始时,还是一面倒的架势,rì军打了一千多发炮弹,广西军守军一枪未发。
在南宁城里的桂系城防总司令白崇禧将军,脸sè铁青的通过高倍望远镜,看着rì军士兵冲锋的场面,作为南宁城防计划的制定者,他清楚每一处防区的基本情况,知道哪里是第九军三一四团的防区,也知道上校团长武孝先这个人。
身为新桂系两大巨头之一,桂军中能打的将领,都与他有着不浅的香火之源,武孝先这个人,向来以胆大心细、骁勇善战而著称,是在白崇禧这里挂了号的后备将领,颇得他的看重,认为是个可以当师长的料儿。
可这一次,武孝先玩儿的有些过火,rì本人已经到[ 了前沿阵地两百多米处,还不下令开枪,只要两分钟不到,rì军士兵就能冲进三一四团的战壕里,一个联队两千多rì军,对一个团一千五百多人,兵力上本来就处于劣势,还用这样的打法,武孝先的脑袋是不是长错地方了,白崇禧又看到,rì军士兵已经接近三一四团前沿阵地一百多米处了,可三一四团阵地上,还是死寂一片。
白崇禧脸上的黑线暴起,一把扔掉望远镜,命令道:“命令,炮兵第二团,在rì军开始第二次炮击的时候,摧毁rì军炮兵阵地,第九军一一三师全线压上,准备堵口子,把突进来的rì本人全都消灭,还有,如果武孝先还活着,绑来见我,”最后这句话,是对侍立在一旁的第九军军长张淦说的。
张淦连忙答应一声,他也不看好武孝先的这种打法,只是不明白,平时打仗鬼jīng着的武孝先,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瞧着白总座的脸sè,武孝先活下来的机会渺茫,就算侥幸不被rì本人打死,白总座也不会饶过他,这小子,活见鬼了,可惜了三一四团这把第九军的尖刀,毁在武孝先的手里。
实际上,白崇禧还真没把这一个联队两千多rì军看得那么重,伸展出去的侦察网,不断的把北犯rì军的动态报上来,这个突出冒进、孤军深入的rì军联队,白崇禧压根为没打算放过他,就算突破武孝先团的防区,南宁周边十几万桂军jīng锐部队,就算用人挤,也能把这两千多小鬼子挤死。
白崇禧看重的是首战,首战告捷,对南宁防线全体桂军部队来说,意味着什么,白崇禧心里很清楚,他需要这一场首战的胜利,来鼓舞南宁桂军的士气,坚定与后面二十多万rì军死拼到底的决心,首战告捷,对于白崇禧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只要武孝先的三一四团,按照正常的打法,把rì军吸引在阵地前,迂回包抄过去的三个团,不会放过这股狂妄的rì军士兵,可武孝先采取这样的战术,生生让首战告捷变成了首战失利,让白崇禧打个开门红的想法,成为了泡影,他岂能不异常愤怒?
在第一道战壕里的武孝先,根本不知道,桂军最高长官白崇禧,已经把他看成一个死人了,正紧张的在望远镜里,看着不断逼近的rì军士兵,手中拿着两枚拧开盖的手榴弹,嘴里不停的叨咕,“一百二十米、一百一十米、九十米……”他的两侧,是拿着手榴弹,背靠战壕的士兵,都注视着团长的一举一动。
rì军士兵已经逼近前沿战壕,工事里的三一四团士兵,都能听见rì军士兵沉重的脚步声,浑身的肌肉绷紧,目光看着团长武孝先,“打!”一声怒吼,从武孝先嘴里喊出,骤然间,似乎空无一人的桂军阵地上,扬起一排排森林般的手臂,飞出漫天的小黑点儿,黑老鸹般的落向rì军冲锋队列。
“轰、轰、轰,”连绵不断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在南宁南郊外围阵地上,一千余枚手榴弹,在rì军冲锋的道路上,炸出一道道火墙,泥土飞扬,团团硝烟带着呼啸的弹片升起,硝烟飘过,破碎而不规则的弹片,旋转着飞向四面八方,切割着遇到的所有物体。
正在以郊游般心情,逼近中**队工事的rì军士兵,电击般痉挛着,身上冒出道道血光,惨叫着栽倒在地,血肉横飞,被弹片切割下来的肢体和碎肉,喷溅得还活着的rì军士兵一身,手榴弹不要钱似的,拼命砸向rì军士兵,一团火光闪过,一团硝烟腾起,几个rì军士兵嚎叫着飞起、栽倒,眨眼睛成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