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盏,万千星海,照河山。
问故人,何时归来,诉万般。
这么多年来,刘晏和刘飞殊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一个忙于二公子的事业,一个忙于公主的事业。
说巧也巧,夏风影和曾小澈偏偏是一对儿,历经千难万险也没有分开,死都死在了一起。
刘晏和刘飞殊就没有那么尴尬。
和解之前是有点尴尬的,刘飞殊表面上把刘晏当敌人,实际上还是挺担心他的。刘飞殊也很难做,很难想象如果鹤羽没有和解会是什么样子,毕竟是他哥哥。
他又不能背叛曾小澈。
刘晏没想太多,他觉得刘飞殊过得好就可以满足了,不作多求。
其实他俩是吵过架的。
星陈十一年年初,雪花铺满地面的公主府里,花枝乱颤,天色灰白。
刘晏为夏风影感到不平,刘飞殊心疼被打得全身是血的曾小澈,他们在院子里大吵了一架。
刘晏喝了酒,若非如此,他大概是没有勇气说出那些的。他生性偏内向,话不多,沉稳得很。
那也许是他这辈子最疯狂的一次吧。
刘飞殊丝毫不怕刘晏,在公主府还能让他给欺负了。
于是全府人在旁边围观了夏风影和曾小澈的深情,他们曾经为彼此付出了那么多。说说也好,澈影也会更心疼对方。
是夜,刘飞殊坐在曾小澈门前的台阶上,无聊地拿树枝拨弄地上的清雪。
雪下了一层又一层,新雪覆盖陈雪,倒是个水汽蛮重的冬天。星辰没于荒野,不见踪影,不闻声音。
刘飞殊突然警觉地握住了剑柄。
府内有些异样的声音,刘飞殊急忙站起身去看。雪上留了一串脚印,刘飞殊匆匆忙忙赶向院子西侧。
一个黑影翻墙而过,稳稳落在了院中。挺拔身姿,旭日般的双眼。
刘飞殊把手放了下去,松了一口气:
“都说了不必翻墙,走门不好吗?”
刘晏复雪而立,简单一句:
“不想惊动其他人。”
已入夜,走正门要废不少功夫,不如翻墙来得方便。而且刘晏有些社恐,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说来也怪,明明十几年未见,他竟不觉得刘飞殊是陌生人。
刘飞殊也没把他当陌生人:
“怎么,大半夜的,还想来骂公主啊?”
刘晏:“……”
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刘晏伸手就把刘飞殊拉走了,拉到了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借着月光把台阶上的雪清了一下,坐在了上面:
“陪我一会儿。”
刘飞殊就任由他拉着,最后坐在了刘晏身边,依旧拿小树枝去拨弄地上的雪:
“一个人寂寞了?不找姑娘陪,找我做什么?”
刘晏忍住了一掌拍在刘飞殊身上的冲动:
“有正事!”
刘飞殊转头看他。
刘晏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心里五味杂陈,突然觉得嗓子有点不舒服。鹤羽和解了,澈影和好了,他和刘飞殊也可以无所顾忌地来往了。
这种感觉虽然很好,可都是她换来的。
用自己的血换来的。
“公主睡了吧。”
刘晏压低声音说。
刘飞殊叹了口气:
“之前她会疼得睡不着。现在还好,应该能睡好觉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即使她没睡,隔这么远的距离,她也听不见的。”
沉寂了一会儿,刘晏低下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
“你说得对,她身上的伤,有我打的。”
一阵尴尬。
刘飞殊明白了刘晏来此的用意,干干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