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还差一点,我们就可以彻底的消灭这个家伙了。”男孩回头望向自己的老师的时候,站在他背后的姐姐却突然哭了起来。
威尔特没有迟疑,填充了子弹的枪械再次绽放出火光。
现在看来,消灭生命,本身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楼辙的掌心冒着冷汗,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发麻。他很想喊出些什么,但好像完全不做到一样。
“爸爸。”那种稚嫩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他好像就跟所有的小孩子一样,一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会想起那个假想中伟岸的身影。
但他的生命中似乎并没有存在着那样可以依托的人。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大地上独自萌芽的一颗种子罢了。他自己吸取阳光,自己收集露水,然后自己关注着自己一天天长大。他太擅长跟自己玩耍了。同样的,现在也是处在类似的情况
他又要自己跟自己玩一种古老的、无名的、单机游戏了。
不再携带任何所谓的生命依托,也不再遵守所谓世界生存的准则,只带上自我毁灭的炸药,在死亡临近的那一刻,笑着将自己点燃。
“谁又会在意这样的我呢?永远也没有。”
他闭上了眼睛。
划破枪膛的最后一粒子弹以流星坠地之势,瞄准了自己的头颅。
瞄准镜的准度非常的高,这样的顶尖的枪械是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的。
从人群中奔跑而出的波段凌断然地拦在了楼辙的身前,划过的子弹击碎了她的脑颅。
“没有安全感,无法维持着生活的渴望,我的弟弟在成长过程中似乎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容易颓丧的小王子了。但这不能怪他,同样也不能怪罪于他的父母。他们已经把能够做到的一切都托付给他了。现在,我们还缺一朵玫瑰,一朵在小王子生命中绽放的玫瑰。只要记得那个香味,他一定会有所留念的。”
不断回转的时光里,她与楼辙走在宽阔的大街,吃着草莓冻奶,在冰冷的镜像区中疾驰,在神武山约会,以及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有过一个拥吻。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人生至少不是黑白的。
“白痴。你不会死的,对我好的人,这辈子都会被好运眷顾。”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波段凌便颓然地倒了下去。被贯穿的头部一瞬间绽放出蓝色的电光,整个偏侧投息似乎遭到了彻底的损坏。
威尔特的脸色呆滞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
原本漂浮在水面的浮尸在滴入一滴生命的泉水后重新唤醒,泛起的涟漪顷刻间变成了滔天巨浪,直要把一切吞没。
“波段凌!”
“那个女孩怎么会在那个地方!”马舒鹦的脸色大变。
但一切都太迟了。炸裂的气一瞬间震碎所有的斗兽仓。
原本团团围住的小孩四散而逃。巴风特眼见情况不妙,立刻强化的了自己的身体。
“比起一切未知的状态,现在最为危险的是那名失控的人类。”
超脱野性的本鞥让他进入绝对境界的状态。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也注意到了那股源源不断上涌的气了。他的波导已经覆盖完成,只需要在他贴近的瞬间,开启虫鸣共振的话,那完全是来得及的。没有问题的,他心想。
但事情好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直播的视角下,最先从斗兽仓闪出的并不是那名人类。
而是,龙!
由丰沛的波导所汇聚的龙头,在一瞬间张开巨口,将巴风特咬入墙面。在猛烈的冲击下,无法挣脱的巴风特节节败退,直到龙头撞碎整个落地的玻璃窗,将他轰到了广场的位置。
“不只一条吗?!”震动前翅的亚历山大正想援助巴风特的时候,从浓雾中再次猛突的龙头,一瞬间把他嵌合在嘴里,在贯通了天花板后,直接抬入了青空之中。
威尔特痴痴地站在原地,唯一听清的是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这一次,他看清了。覆盖在那个人类上的湛蓝色龙鳞铠甲,让他的身姿变得无法的挺立。头部生成的龙角兜鍪呈现三角的形态,脊背上突起的骨刺发着青光。从指尖到肩胛,青蓝色的鳞甲一层一层的覆盖在肌肤的表侧。不仅如此,他的意识还恢复了过来。
现在,他既没有驱使着自己的波导,也没有像老潘德一样用波导卷化到鳞片的方式唤醒这股力量。
他得感谢神武族的那群朋友,他们用最为原始的力量方式带来了突破生命阴霾的新希望。将挥发的波导具象化到龙鳞一样的铠甲之中,就好像他们所使用的具足一样。
“逆鳞——神具形态。”这是楼辙第一次使用雷丁·居齐尼埃的能力。
楼辙走到了波段凌的身边蹲了下来,将她从地面抱起,并放到了角落的长椅上。受到交感神经的影响,这个女人大概率已经关机了。
现在,马舒鹦死死地盯着这个人类,只要能够从他气的流向中读取到他的下一步动向,那么就完全足以做出防御的。
“是这样的,错不了的。”
被光所照射的身影上流动着一层薄薄的气息。
马舒鹦感觉到了,他的眼睛睁得硕大。下一秒,瞬闪而至的龙拳直击他的心脏。
“咕咚——”
像心被震碎了一样。马舒鹦的身形暴跌而出,横穿整个广场,直至落到了远处了马路绿化带中。
转播的录像还在持续中,在不断抖动的屏幕前,所有的见证者鸦雀无声。<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