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虚无的梦(1 / 2)

流鱼无恙 Hera轻轻 2008 字 2022-10-03

滕翊进了房间,阮妤一时连站都不知该往哪里站了,好像每一块地砖都有了标签,而没有一块,是她的地盘。

毕竟,人家才是房间的主人。

“坐。”他指了指床沿。

阮妤点头坐过去,滕翊坐在了她的身边。

软软的床垫压了两个人的重量,瞬间往下一沉。

他们并肩而坐的姿势,有点像电视剧里新郎新娘洞房花烛前的那一幕……

天,她在想什么?

好污。

“手。”滕翊出声。

阮妤把胳膊伸过去,也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破皮的那片红红得更深了。

滕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药膏涂抹在破裂的表皮上,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他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

她刚洗完,发梢还有些湿润,脸蛋粉粉,透着几分素净的甜美,也许是伤口很疼,她一直龇着牙,但没吭声。

“疼不疼?”

“还好。”

“真够倔的。”

“嗯?”

“没什么。”他放缓了指尖的动作,以平生最温柔的力道,给她上药。

过了一会儿,滕翊松开了她的手。

“好了。”

“谢谢。”

她收回胳膊,垂着头轻轻地在伤口上吹气,他的手好像有魔法,被他触过之后,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滕翊站起来,床垫往上弹了弹。

“早点休息。”

“嗯。”

她还垂着头,像是故意不看他。

滕翊微微沉了口气,朝门口走去,拖鞋的踢踏声回荡在屋里。拉门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

“阮妤。”

阮妤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滕翊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嗯?”

滕翊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关于红鹰街舞大赛,关于之前两人形同陌路的状态,可当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并不合时宜,太迟了。

“晚安。”他说完,走出房间,替她关上了房门。

阮妤听着房门“噗”的一声合上,心慢慢沉入谷底,她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真要问她在期待什么,她又答不上来。

他们两个,好像都知道有层窗户纸隔在他们中间,可伸手去撕太难了,这关乎勇气、自尊还有随时可能会落空的希望。

谁也不知道,窗户纸后面到底是什么。

怕就怕,这张纸一旦被捅破,连形同陌路都会变得尴尬。

“晚安。”她轻轻呢喃。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声响,房间里也安安静静的。

阮妤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台上那盆小茉莉,等胳膊上的药膏干了,才躺上床。

滕翊的床单被子都是淡灰色的,床头两个同色的枕头和两个银灰色长条靠枕,上面都是他的味道,干净清爽带一点点薄荷的香。

阮妤被这样的味道包围着,有些幸福,也有些心虚。

今晚,肯定是要失眠了。

简湘湘她们都在群里艾特她,问她夜不归宿去了哪里。阮妤只说住在朋友家,没敢提滕翊的名字。

好在,她们没有逼问她是哪个朋友,只让她在外面注意安全。

阮妤很感动,简湘湘她们虽然有时八卦,但关键时候,总是很关心她,能遇到这样的室友,也是一种幸运。

--?--

滕翊走进滕颢的房间,滕颢正坐在床上捣腾两个枕头。

“哥。你想睡在哪一边?”他问得认真,好像这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问题。

“无所谓。”

“我记得以前我两一起睡的时候,你一定要睡在靠门的那边。”

“我怎么记得,是你不喜欢睡在靠门的那边。”

滕颢小时候胆小,可偏又喜欢看鬼故事,白天还好,一到天黑就跟撞邪了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鬼影,他不敢一个人睡觉,每晚都要去滕翊的房间和他挤。挤就挤吧,偏睡哪一边都有讲究,靠门不敢,说怕鬼进门第一个缠上他……想想那时候的滕颢,还挺傻挺可爱的。

这么多年,滕颢也终于长大了。

他是在什么时候突然长大的呢,或许,就是在意识到人远比鬼可怕的那段日子里,那段被流言和白眼包围的日子里。

兄弟两并肩躺在床上,滕翊关了灯。

房间的窗帘是遮光窗帘,又拉得严实,屋里黑漆漆的,只有走廊里透进来一缝儿的光,勉强把屋里的家具勾勒出一个轮廓。

因为阮妤在,滕翊故意留了走廊的灯,他想着,万一她晚上有事起来,也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哥。”滕颢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今天我打架的事,你别告诉妈,让孙叔叔也别说,我不想让她担心。”

“嗯。”

“你困了吗?”

“没。”

“那你怎么说话那么短?跟打电报似的。”

“你想让我替妈教训你?”

滕颢赶紧讨饶一笑:“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妈会担心你,以后就长点记性,无论哪方面,都不要让她再担心。”滕翊顿了顿,“还有,不许和人打架,打坏了,你怎么跳舞?”

舞者,应该比别人更珍惜自己的身体。

“哦,我知道了。”

“睡吧。”

“嗯。”

滕颢不说话了。

约莫一分钟之后,他忽然把手伸过去,一把搂住了滕翊。

“哥。”

滕翊“啧”了声,想去推他没推开。

“干嘛?”腻腻歪歪。

“哥,你说我最近跳舞有没有进步?”滕颢整个人缠在滕翊身上,带着几分索要表扬的撒娇。

“没有。”

“我说认真的。”

“我没认真?”

“哼!”滕颢松开滕翊,“你怎么这样?能不能学学状元小姐,时不时给我点鼓励,我才有动力啊。”

“她怎么鼓励你了?”滕翊黑暗里扬了下唇,“我怎么听她一直在打击你?”

“她那是该打击的时候打击,该夸的时候也不吝夸奖好不好。”

“我不是?”

“你就没有夸过我。”

“那是你还没做到让我夸的程度。”

“嘁。”滕颢翻了个身,背对向滕翊,“我睡觉了。”

“生气了?”

“没有。”

“这就生气了?还是不是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