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楼门响,一个伙计来到院子,诧异地眨眨眼:“金妈,你跟大花说啥呢?”
蹲在狗窝边的金春秀随手抓挠着身边大花狗的狗脖子,惬意地笑笑:“经的人越多,越觉得狗好。”
伙计抓着后脑勺憨笑,然后屁颠屁颠去干活了。金春秀站了起来,晃悠小步扭着大pi股往楼里走,坏笑着补充说:“今天开始,大花由我亲自来喂。”
……
黑暗,让一切都变成未知。未知,是恐惧的最大源泉。
寂静,让时间变成了无穷。无穷,让希望变成了绝望。
苏青的眼中完全是黑暗,黑暗得没有一丝光,因为她被蒙了眼。空气中是霉腐的味道,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她被反绑了双手,被捆了双脚,只能蜷在微凉的地面上。
她觉得地面并不是很坚硬,而是泥土和沙。但这又不是室外,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声音。
她记得她最后好像是被拎下了梯子,扔在这里,然后是上方传来的关闭声。也许是地牢,她这样想。
渡过了最初的惊慌期之后,她开始思考,毫无头绪地思考。这是哪?对方是谁?为什么是李有才的家门口?无数种答案就是没有答案,她只能确定是被卷入了什么事件。
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是可能要再次经历噩梦!想到了‘再次’这个词,对比于即将的未知,她忽然觉得曾经的噩梦似乎……不再像一场噩梦,她甚至没有了当初的不甘。
这次成为了真正的待宰羔羊,她不抱任何幻想了,她鼓励自己要坦然。
但是随着时间概念的丧失,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寂静,随着迟迟没有预兆的未知下场,她对自己的鼓励慢慢被沮丧和恐惧湮没。
她开始挣扎,拼命地用地面和沙土般的墙壁磨蹭蒙住了双眼的布带,不知道多久以后,当她筋疲力尽的时候,蒙住了眼的布带终于滑开了一块。
但是,黑暗仍然是黑暗,她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她以为这是幻觉,努力地眨眼,睫毛不再受束缚,她才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光,一丝都没有。
绝望感迫使她利用墙壁站起来,然后贴着墙壁用被捆的双脚蹦跳着开始丈量,用肩膀触碰,四次撞到转角后,在黑暗中意识到这是个十多平方的空间,没有门窗没有出口,只有四面土墙。
颓然滑坐,她不想哭,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因为曾经为此做好了心里准备,时刻准备牺牲,怎么能哭呢?
在黑暗中静静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所谓李有才的女人,在敌人眼里只是个被缚的普通女人,所以她立刻哭了,哭得无遮无拦没有任何修饰,是一个真正女人的哭泣。她给了自己一个角色扮演的借口,释放她无助的绝望。
这是绝地,没有人知道她在这,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希望,除了无尽黑暗什么都没有,连眼泪都看不到。
哭了很久,却不知道是多久,她忽然想他了,那个没有灵魂的败类!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仍然骗自己说他会出现。因为他是黑暗的魔鬼,他是制造黑暗的人,既然这里是黑暗的,那他一定会感受到这黑暗,像曾经那样黑暗地出现,然后狂暴地释放他的魔鬼本性!
一定会的!她在黑暗中沉沉睡去,不知多久后又在黑暗中醒来,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感受到了泪湿的凉,才知道自己醒了。然后再次鼓励自己要坦然,要坚强,开始用背后的双手摩擦身后的沙土,试图脱困。然而绳很结实,沙土不硬,一片片掉落,磨破了手腕,磨光了力气,磨掉了斗志,再次进入沮丧的情绪循环,然后蜷缩在黑暗里悲伤,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了,在黑暗中睁开看不见的双眼,却不再鼓励自己了,只是蜷缩在黑暗里,静静的。
不知多久后,她在心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许愿:玷污我的魔鬼,如果你能出现,我发誓我可以给你一个微笑。
过了一会儿,又好像过了很久,她蜷缩在黑暗里笑了。笑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清晰,大概是笑她自己傻,或者是笑她自己贱,听起来更像是精神失常!
咔擦——似乎是金属栓的声音,清晰地来自黑暗上方。
她以为听错了,寂静得太久,这更像是幻觉。
在吱吱嘎嘎的声音里,一道光线突然漏下来,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照亮了黑乎乎的泥土地面。
难道是他来了!他真的听到我的心声了!这是梦!
她抬起头,被上方漏下的光芒亮得睁不开眼,脑海中一片刺痛的盲白,什么都看不清。
咣当——木梯被放下来,一个人影在上方不大的方口外朝下看了看,然后顺着木梯一级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