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澜,你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
欧宗擎看着这个快要成型的华美袍子,嘴角微微的扬起一个温软的弧度,连眸色都渐渐的软化下来,仿佛浸润了无尽的山河湖海,包罗万千。
这一次,林澜完全没有吝啬她的创意和本钱,这是一件独特至极的黑色长袍,上面用暗银线秀出一个个盘旋的雄鹰,金色的线秀彼岸花。
这件黑色长袍,完全凸显出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好像一个神秘妖冶的魔法师踏着鎏金似的步伐缓缓而来,一颦一笑,皆是魂与神授。
但这种袍子,她竟然大胆的用了贴身剪裁。整件衣服就像是行云流水般的舞,每一个边沿,每一处扣子,都无一不彰显出完美和潮流。
欧宗擎觉得,这件衣服简直就是对林澜的真实写照,华美、繁复,却又脆弱易碎般的不切实际。
林澜一边做最后的裁剪一边回过头跟他说话,眸子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芒,窗外面有阳光射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禁欲的味道。
恍然之间,欧宗擎好像想起了多年前,他和林澜还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那时候林澜就很迷设计,但是,她是杀手,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都一并交给他打理。
他们在欧洲做了一场又一场的秀,但天下的时尚编辑都挑剔,想要做好一场高水平的秀,经常要累的人想死想活的。
那时候林澜只管设计,别的一概不过问,他心又比林澜细,从服装到编排到布置,定日子,订场子,还有上百个模特要通知,还要与各大媒体沟通,定制宣传策略,全是他一手包办。
那时候……他可以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一天来回飞六个小时,只为了到林澜身边陪她吃一顿午饭,从无抱怨。
是啊,那时候,他比谁都更能深刻体会那句话,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耗尽自己的每一份心力,然而,却不觉得累。
他想与她在一起,计算与她相对的每一分每一秒,捕捉她生命的每一个节拍,为她撑起blue的称号,最后,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但是,这都不是让他觉得悲哀的,他悲哀的是,当年,那个如风一般的女人,那个肆意张扬绝不为谁随意停留的女人,会那么决绝的告诉他,她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有了自己想要珍惜的……家人。
“欧先生,你在想什么?”林澜疑惑的看着欧宗擎,她一直在和他说自己的设计理念本想听他给自己点评一下,不过,她好像白说了,他貌似一直在游神。
欧宗擎回过神,回过身便对上了林澜那双黑的几乎透明的眸子,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缓慢,甚至连声音都是平到没有一点起伏的,他像一个旁观者,说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话。
“你知道吗?当年,你跟我说,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但是……你又跟我说,我可以随时离开,一开始,我以为我会很愤怒,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更多的是释然和轻松。”
“就好像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
“澜澜,直到你消失了以后,我才知道,你魔咒里最重要的一环不是占有,而是……自由。”
就像,当我想要吸毒时,你会告诉我不要怕,你会戒掉的。
就像,当我想要某一件珍宝,你说你先拿走,但是你随时会还给我。
你答应我,让我随时可以离开,没有损失,大胆前行,不必负责,退路完美,所以……你其实,从未爱上过我。
林澜怔忪,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好好地,他怎么会提到从前?这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