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过来送个东西,竟是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她犹豫一下,终究没有继续听下去,快速离开。
而跟在她身边的云竹担忧的看着小姐,林瑶疾步回了院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正厅,小桃不知发生什么,低低问云竹,云竹摇头,不肯多言。
林瑶寻思了一会儿,道:“云竹,如姨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竹未等回答,林瑶语气多了几分严厉:“既然母亲将你安置在我这里,你就是我的人。凡事不可瞒我,今日之事你也看到,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两眼一抹黑,他朝许是就着了道。”
如姨娘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是短短几句话,林瑶就知晓这人绝不是善茬儿。
云竹只思考一下即道:“如姨娘原本是太太的陪嫁丫鬟,当年太太怀了小姐,不能伺候四爷,与四爷分开居住。”停顿了一下,脸红道:“四爷吃酒多了,错把如姨娘当成了夫人,而如姨娘则是趁虚而入伺候了四爷。当时四爷是要打发了如姨娘的,可如姨娘最是奸诈,她不断恳求,说是不能辜负太太,只因四爷吃酒,她无从抵抗。她只愿做个丫鬟,万不能让太太知道。当时四爷心软,又怕太太因为此事难受,动了胎气,便是将此事瞒了下来。”
说到这里,云竹气的不行,恨道:“原来,如姨娘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心知四爷那般高洁的人物看不上她,因为使了这个手段。她伺候四爷,也知四爷不会收她,只赌一个机会,老天果然不公,竟是被她赌中了,她竟是因为这次伺候有了喜。”
林瑶静静的听着,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内情。
“然后呢?”
“如姨娘心思极重,有喜之后瞒着,三个月胎稳了。如姨娘竟是求到了老夫人身边,结果太太动了胎气。四爷不想如姨娘如此狡诈。气极了,坚决不肯留下孩子,也要打杀了如姨娘。结果老太太听说胎都稳了,不舍得孩子,说是留下。不过交代,一辈子将如姨娘拘着,不许她出现在太太面前。后来如姨娘竟是生了双胞胎,老夫人大喜,又做主给如姨娘提到了姨娘。不过也抱走了两个孩子,不许如姨娘看孩子。”
林瑶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一切。只是见今日情形,当年的交代分明就并未全然的兑现。沉默一下:“林安林雪,养在祖母身边?”说起这点,倒是看不出。
“哪儿啊,原本小时候是的,不过四爷不喜,说不能抬举他们。”云竹压低了声音,道:“果然是不要脸的白眼狼生的,他们两个原本养在老夫人身边,只是他们时常去偷看如姨娘,而且还做了些许无状之事。老夫人冷了心,就让他们单独住在小院子里。”
林瑶听了,若有所思。
许是怕林瑶不高兴,云竹解释道:“小姐不用想太多的,四爷平日里十分不喜五小姐他们二人,曾经当众言道,不想见他们二人。正是因此,府中诸事,都不会安排他们出现。”
林瑶并未言道什么,垂首考虑起来,半响,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旁人了。”
云竹点头,回了是。
待云竹出门,林瑶起身来到窗边,她推开窗户,微风吹过脸庞,瑶瑶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父亲不肯见林安林雪,又哪里是真的不喜这两个孩子呢,怕是只不想母亲难受,做给母亲看的吧?他表现的如此激烈,对孩子已经如此不好。母亲便是更加发作不得。
“难为母亲了。”
翌日再见母亲,果然发觉母亲眉宇间表情淡淡的,并没有一丝喜悦的样子,前些日子哥哥林琛去了外地,今日归来,林瑶道:“母亲,哥哥是要今日回来吧?”
提及此事,四夫人微微勾起了嘴角,道:“是呢,看情形,晌午便可到了。”
林琛师承西楚名士魏冉,而魏冉此人最是洒脱不羁,时常周游各国,常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此并不在上京久居,这两年林琛倒是越发的肖似其师,每每魏冉离京,他必要随行。
“哥哥这次出门,足有小半个月了吧?”林瑶掐指一算,肯定道:“都十六天了,真是的,父母在不远游,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啊!”
四夫人被她逗笑了,道:“谁教你的,竟是这样顽皮。让你哥哥听了,定要给你一顿好打,竟是说他是孩子,若他是孩子,你自己岂不是更是孩子了?”
提到一双儿女,四夫人心情果然好了几分。瑶瑶其实一直都瞄着四夫人,见她不似进门之时那般冷淡,心下吁了一口气。放心几分,又道:“母亲,不如我们去城门接哥哥吧?”
四夫人一愣,随即道:“倒是从不曾有这样的事情,你呀,还真是孩子气,想一出儿是一出儿。”
林瑶嗔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母亲也想早日见到哥哥吧?不如我们一同出门吧。”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四夫人拍拍她的小手儿,道:“如若母亲去接你哥哥,怕是明日就会有人写文章讽刺你哥哥不孝。这样的道理,你哪里懂。”
林瑶冷哼道:“谁敢说,我就敢打上门去。当真以为我们林家没人了么?你们男子要顾及面子,我倒是不必的,让我最亲近的人不痛快,我断然不会让他们好看。”林瑶虽然似乎说着俏皮话,但是眼神却认真,她可不是那种任人在头上拉屎的小可怜。自己在苏州的时候,也是见识了许多,虽然有些事情家中是断然不会闹到她的面前,可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两个闺中密友,家中都有或多或少的糟心事儿,她见的多了,劝的多了,倒是越发的觉得,做人不能太过温顺。有时候做人也要图一个痛快,若是只为了好名声而让自己难过万分,心中郁结难当,她是必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