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樵拜在唐雨门下学棋已然数月,送给唐雨的束侑也足有百本典籍之多。
这些典籍,有很大一部分季孙香在苏家都读过,加之她本来就学识渊博,胸罗万象,苏家藏书多数她都有所涉猎。
她的脾气火爆,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当即便是一本接着一本的发问。
其涉及典籍竟然有百册之多。
可是他不管怎么问,唐雨有问必答,她问多少,唐雨便答多少。
她问得快,唐雨便也答得快。
她倾尽自己所学发问,越问越冷僻,越问越刁钻,唐雨却是越答越流畅,其间竟然没有丝毫的滞涩和停顿。
一旁的苏雨樵和周若水,嘴巴张得老大,内心的震惊均是无以复加。
尤其是苏雨樵,她怎么也无法明白,唐雨究竟是如何能将苏家这么多经典都融会贯通的,每日学棋不过寥寥几个时辰而已,大部分时间唐雨都是捧书小憩,这等读书,别说是将书牢牢记住,就算是读一遍也十分困难。
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家的这些藏书,唐雨早就通读了,所谓的束侑,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让苏雨樵觉得自己学棋原也有付出的而已。
如是这样,那唐雨就太深不可测了,他以前究竟是师从何门何派?年纪轻轻,如何能有这等才学?
季孙香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她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
由不得她不服气。唐雨似乎就有专治各种不服之才,季孙香不是口口声声说唐雨惫懒顽劣,沽名钓誉居多吗?
季孙香堂堂的连甲天才。问了一个多时辰的经典,又何曾难倒过唐雨?
季孙香是天才,可是天才并非都是重样的,唐雨的天才季孙香恐怕还真不同样,人家就是这般让人绝望,季孙香又能如何?
人家手中拿着一册书,就是装模作样的读。然后就是闭着眼睛睡觉。
你说人家华而不实也可以,可是关键是人家闭着眼睛就能把手中的经典融会贯通。你季孙香还有什么不服的?
转眼时间就接近申时了,唐雨伸了一个懒腰,道:“季孙大人,今日多谢赐教。先觉受益匪浅。眼看时辰不早了,我却也有些乏了,要不今天我们便到此为止?他日有暇,先觉再向你请教?”
季孙香一口气几乎被转过来,脸色发红,道:“好,好!唐先觉你果然有几分本事,嘿嘿,我季孙香今日算是见识了!”
唐雨摆摆手道:“季孙大人谬赞了。苏先知知道,我不过就在强闻博记方面略有一些所长,要说才学。我却是大大的逊色了。世人都说我们武陵士子皆虚浮,好沽名钓誉,附庸风雅之学,制艺之学十分不堪。
我也深以为然啊……说起来明日大比比制艺,我恐怕非各位豪门士子之对手,哎……只希望众位兄台明日能高抬贵手。而我自己亦能一展所长……”
“噗!”
苏雨樵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唐雨又来了,这刁毒恶心人的本事。简直是让人能发疯。
这哪里是谦虚,分明就是*裸的讽刺,让季孙香下不了台。
季孙香进门便是咄咄逼人,直言唐雨是沽名钓誉,华而不实之徒。
双方一番对垒,唐雨将季孙香的脸打得啪啪的响,回头一脸诚恳的模样说自己真是沽名钓誉,华而不实,一副受教的模样,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苏雨樵以前就时常领教唐雨的这等手段,当时几乎是要发狂。
没想到今天堂堂的优学寺卿,不可一世的季孙香,竟然也不得不领教唐雨的这等“无耻”手段。
“格格!”季孙香忽然笑起来,笑容十分的美艳,她豁然道:“唐先觉,无论如何,我季孙家都会将你收入门下。你可要记住了,自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季孙香的人哦?格格……”
季孙香言语大胆,小女儿态十足,真是妙变小鸟依人之状,着实让观者觉得很不适应。
这便是季孙香的做派,她性格直接,大胆。其心胸比之男子更是宽广。
面对唐雨的调笑讽刺,她丝毫不尴尬,本来她是带着疑惑而来,目的便是一探唐雨的虚实,要摸清唐雨究竟有几分才华。
今天这一试,被唐雨一通打脸,可谓是扫了面子。
如是一般的人,定然会觉得面上无光,甚至怀恨在心,可是季孙香则不然。
她自幼才学修行便无对手,简直是孤独求败,今日得见唐雨,被唐雨一番打脸,她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觉得内心十分惬意,那感觉竟然是她生平从未有过。
一时对唐雨便心生惺惺相惜之感,只觉得唐雨如果能入季孙之门,将来定然是一位好对手,彼此对垒,那也必然是大大的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