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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孟昱说要从军,再没找过宋扬灵借书。算来,二人许久未曾见面。一点消息也无法知道,宋扬灵也不知道从军之事到底谋划得如何了。一想起,总是心下难安。还特意去辰渠门那边等过几回,却始终没遇上孟昱。
试茗伤势渐好。伤口结痂又蜕皮,连那淡红色的印子都逐渐消退。
那日午后她与落菊一起在窗前绣花。试茗突然放下手中针线,伸了个懒腰,带着点羡慕口气,说:“不知不觉,在宝文阁住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就好,能一直这么清清静静下去。”
落菊抬头看她,奇道:“试茗姐姐回灿霞宫不是更好?你不是说过,一顿饭都有七八个菜。想吃什么了,还能自己去要。”
试茗笑着,却有点无奈:“好也是好的,不一样的好。”
正说着,宋扬灵从外面推门进来。
试茗抬起头,一脸笑意,道:“又出去逛了?”
“嗯,随便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试茗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这几日,你出去得尤其勤快。不是见什么人罢?”脸上带着促狭取笑的表情。
宋扬灵嗤一声,笑道:“不过走走而已。”她其实是去辰渠门等孟昱未果。因为没见着,心情略微低落,不愿多说。
试茗看出她这几日似乎心不在焉,但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便举起手中的花样子,转移了话题:“你过来看我这个绣样,好不好看?”
宋扬灵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是了,上回见姐姐帮落菊描的一个样子,甚是好看。我还说等你闲了也帮我描一个。”
“什么大事?你那布料来,现在就描。”
虽是夏日,今日倒凉爽。凉风习习,三个人一面做绣工,一面说闲话取笑。倒是一派和乐。中间,落菊又去取了些鲜果。
魏松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三人围坐一处吃西瓜。小铜盆里满是黑籽和翠绿瓜皮。宋扬灵的嘴角还粘着些鲜红瓜肉,两手上也糊了不少汁液。
“你们倒自在,躲在这里吃瓜。”
试茗正笑宋扬灵一脸狼狈,见魏松来,笑着招呼:“还有不少,快来吃。”
宋扬灵拿起一块递给魏松。他拿着瓜,一口咬下去,汁液满腔,甜得沁人心脾。方才在外面跑了一路的暑气顷刻消散。
虽然吃着瓜,魏松那张嘴也没闲下来,一面吃,一面说这几日宫中故事。
吃了瓜,手上都黏黏腻腻的。宋扬灵站起来,晃着手,说要出去提水。魏松立刻自告奋勇:“我跟你一起去。”
出得门来,宋扬灵还笑他:“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勤快?是想在试茗姐姐跟前献好罢?”
魏松却道:“这回还真不是,而是有话递给你。”
宋扬灵侧头望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方才碰到孟大哥。他急匆匆的,也不知忙什么。见了我就说他明日出宫。叫你要是得空,戌时后去一趟辰渠门。”魏松之前并不知道孟昱到去从军一事,此刻满脸疑虑,自顾自说到:“也奇怪,出宫而已,夜里总归要回来的。孟大哥却一副回不来的样子……”
宋扬灵却只到一颗心直往下坠的声音。惊起一阵阵冷风,刮得胸膛里凉飕飕的。
这一天竟然来得这样快。
宫中规矩,夜里不得随意走动。孟昱约戌时后,想必也是不得已。宋扬灵想,哪怕犯了宫规,今晚也必须见上一面。
因为这一别,不知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