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分化瓦解敌军,不要说让两黄旗和正蓝旗的兵马临阵起事,只要他们能够按兵不动,或者是出工不出力,在南粤军这边都是大大的有利。这样的事,为啥不做?难道光是你清兵能够拉拢引诱明军和顺军两家的兵马投降,就不能让南粤军引诱清兵投诚?当下李华宇点了点头道:“此事甚好,就交给图哈你去办了。但凡是愿意起义归来的,都可以暂统所部兵马,将来统一进学习班,若是考试合格,授给官职,上阵杀敌立功者一律提升。不愿意继续打仗的,按照职务赏赐金银田地。若是有意愿报仇。。。”李华宇顿了一下说:“将来攻克沈阳,放假七日,仇家自寻。”
伴随着李华宇的话,图哈的脸也越来越狰狞,放假七日,仇家自寻,这等于已经是提前给多尔衮预定了刑场。想着将来可以和兄弟们一道把多尔衮千刀万剐,图哈心中充满了快意,****的獾子,你的死期不远了,图哈心里暗暗的想着。
带着一丝安心,李华宇终于回到了济南的府邸,鹿玛红自然有一番安顿舟马劳顿的大公子不提。到了晚上,夫妻却也没有急着一番缠绵恩爱,只见鹿玛红担忧的说:“夫君,昨日河南方向内线送来情报,说顺军之中秦法学堂与科举一系矛盾尖锐,科甲一系为首的牛金星已经将秦法学堂系的精神领袖伍兴贬回了陕西,又在李自成面前进言,让伍兴押运粮草补给到河南。两下里已经是势如水火,随时有火并的危险。一旦顺军内讧,我们孤军深入,面对着东西两路的清军,岂不是很危险?”
对此李华宇好像早就有所了解,所以他一点没有意外,而是淡淡的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是在里面煽风点火两边拨弄的。”
“啊?!”鹿玛红一惊,她纳闷的问道:“夫君,顺军内讧于我军战事不利,你怎么还会去从中拨弄是非?”
李华宇一边揉着自己肩膀一边说:“夫人,你考虑事情还是不够长远,现在大顺跟我是盟友,将来呢?一旦大顺打败了辽贼,一统中原和辽东,他李自成会容得下我们李家在这块土地上同他分庭抗礼?所谓的‘万里车马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连完颜亮这样荒淫无道的皇帝都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李自成好歹也是自家一刀一枪杀出来的马上皇帝,他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倘若他提兵南下,我们就要去面对一个疆域万里的大国,难道我们要把这场战争永远打下去?如何一直打,肯定是两败俱伤,甚至,我们输的概率极大。”
虽然说鹿玛红也是读了不少书的东番部落头人家的女孩,可是,毕竟对于这种兵马军政之事也只知道些皮毛,如何省得在敌我友之间不停变化的利害关系?只是觉得,今日是友军,却又要仔细的提防算计,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费解。
“嗨!你如何省得这里面的门道?不过,你看看大姐和二妹嫁的人家。二妹夫家郑家,原本也是和咱们家一起合伙,在海面上和台湾岛上对付红毛夷人。可是,转眼间红毛夷人被打垮了,友军不也是刀兵相见吗?我不也是带着东番兵的兄弟们顶着漫天乱飞的炮子连续用刺刀拿下了三座厦门岛上的炮台,为大军打开了通路?郑家姻伯郑芝龙这才弃城而走,被吴六奇那个家伙设伏全歼?”
讲起了这段自己当年的得意之作,李华宇也是眉飞色舞的。没办法,就连关二爷也都是愿意说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都不愿意提走麦城的。
鹿玛红命仆人为丈夫准备夜宵,自己轻轻的走到李华宇身边,替他揉起肩膀来,一边按摩一边说:“我是不太懂你说的这些军国大事情,不过让科甲一系上来,我们难道就不用打了?”李华宇舒服的享受着鹿玛红的按摩,过了一会才说:“对,只有牛金星这些科甲一系的官员上来,掌握了大顺的权力,我们才可以不用打。因为这帮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且有了救助协议,他们只需要在我们这边上个学堂,培训一段回去就是高官厚禄,傻瓜才不去维护这个体系。而在他们在我们这里接受培训过程之中,咱们父帅亲自掌握的那几家黑衙门,什么巡警总署,调查室,天晓得他们会在里面发展多少暗桩内线?一旦他们要跟我们打,我们手中既有这些内应,又掌握着他们的腌臜龌龊事,只要我们捅出去,他们不战自乱。至少,对比起秦法学堂那群泥腿子,这帮人更好对付,他们非常适合替我们当一个万里大国的代理人。”
“那,为什么秦法学堂一派的人不可以?”鹿玛红被丈夫今天的话说的如坠云雾之中,总是觉得深奥无比。
“秦法学堂的人当然不能。”李华宇皱了皱眉头。“你别忘了,秦法学堂一派,可是从咱们这里流出的那个伍兴在李自成手下为他打造培养各级官吏的!用父帅的话来说,那就是山寨咱们南粤军的!虽然火候精度不够,可是基本的手段是一样的。都是要扑下身子去认真仔细的做事,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在大顺当中得了势,必须要铲除!如果他们掌握了大顺的行政权力,打败了辽贼,再在这中原大地上深耕细作几年,让李自成养成羽翼恢复了中原的元气,就算是李自成自己不打算南下同咱们李家开战,他手下的这些人也会推着他往战场上走的!”
说到了这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李华宇推开了鹿玛红的手说:“夫人,过些日子要是大顺内部内讧,我已经安排好人手,逼着伍兴等人向东来,沿途也安排了人马接应伍兴一派人来山东,到时候想必我已经出征,你就替我接待一下他们。另外,上次在临沂、蒙阴、沂水、新泰等地点验核查军队实力的时候,当地的军头因为吃空额、贪污军饷太多,已经被我行军法杀了,几个地方官员也被斩首了。你可以以我的名义,让伍兴暂时在这一带掌握地方和帮助咱们整顿驻军兵马。”
鹿玛红一时间懵了,她纳闷的说:“夫君,你刚才不是说要让科甲一系上来,掌握大顺军中的权力,怎么还让我去接待伍兴,而且还要对他和秦法学堂一系给予重任,让他们给咱们管起来地方和兵马?这不是自相矛盾?”
李华宇一笑说:“很简单,我刚才说了,秦法学堂是山寨咱们南粤军的地方官吏,虽然粗糙些,但是可以用。伍兴的秦法学堂也算是人才济济,这几年在河南、在湖广、在陕西都干得有声有色,沂蒙一带依托山势地理,结寨自保的村寨太多,我们控制力又不足,让他们去折腾一下,对我们有利无害。这山东是你我夫妻在父帅面前挺直了腰杆说话的根本,要是让山东地方的官员科甲一系过得太舒服,他们会对咱们阳奉阴违,难保他们不会自以为是的有异心。有伍兴在山东,他们会如鲠在喉又无可奈何,会更加听我的话。”说完,李华宇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伍兴他们在沂蒙地区被当地的官绅暗算,全部损失了,至少死的也不是我们南粤军的人。”
鹿玛红也不再说话,只是用力的点点头,将相公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其实,以李华宇为代表的南中生长起来的一代新人,同南中的老人和那些从中原迁徙来的人在感情上有所不同。他们已经不太认同中国了,觉得中原内地只不过是块肥肉,是为南中提供原材料、劳动力和市场的一块土地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