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公文圣旨堆在公事房都快成了一座小山,李沛霖自然知道都是催促李守汉带领南粤军火速北上救援的。这次议事,怕也是要商议此事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挥挥手示意贴上来讨好献媚的几个妾室,李沛霖示意弟弟李沛霆暂且留在花厅之中说话。
“哥,什么事?”连续的七八个时辰脑子高速运转,早已让李沛霆有些疲惫不堪了。他打着哈欠问兄长,为何不去睡觉还要留下来说话?
“主公命你领着人办的事,你办得如何了?”李沛霖也不多说,直奔主题。
“主公命我后天到王府去,商议中原之事。你的差事怕是也要交割了!”
又是一块大石头砸了过来,让李沛霆睡意全无!
“哥,主公要进军中原了?!”
“所以我才说你的这个差事要交割了!”李沛霆接过通房大丫头递过来的热手巾,擦去脸上的汗水,同时用滚热的毛巾敷在眼睛上,以减轻眼睛过度疲劳的痛苦。
听得了兄长的提醒,李沛霆也是顿时困意全消。整个人进入了因为疲劳过度却又面对着新的刺激而引起的亢奋状态。
“已经推演的差不多了!流寇,朝廷的官军,辽东咱们的那些佟家兄弟们,几方势力可能要采取的行动。会采取的行动,都逐一进行了推演。虽然说不上百发百中,但也是十有八九。”
“我变敌变。那些人都不是傻子,不会摆在那里任凭我们机智百出的去对付他们,他们在那里死挺着挨我们的打!我南粤军这几十万精锐不曾投入中原和辽东战场。他们自然可以肆意妄为,若是主公明定国事,准备大举北上。不管是打得以往多次的勤王旗号,还是闷声不响的扩大地盘和影响,这几方人马都会有所行动的。”
“兄长说的是!若是将敌人当做傻拨依,自己才是最大的傻拨依!”李沛霆嘴里冒出了一句从李守汉那里学来的骂人话。
李沛霖命人煎了浓浓的参汤,准备了几样兄弟俩平日里喜欢吃的点心小菜,兄弟两个屏退了左右人等,开始密谋。
“你先说说李闯、曹操、张献忠等人,我军从来不曾与他们接战。不知道此辈的战法战术,军队构成,弱点是什么。如果主公从赣南、浙江、偏沅等方向直逼长江,怕是要很快与此辈对战了。”
“兄长大可放心。一年两年之内,这些陕西兵马未必是咱们主公的心头大患!说得露骨些,只怕咱们那位主公内心当中还希望他们折腾的更加厉害些!”
“你待怎讲?”李沛霖看着兄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不解。
“兄长,你这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李沛霆喝了一口参汤,辽东苦寒之地出产的极品老山参果然是效果非凡,让他顿时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纵横中原各地的百万流寇。其领导者和骨干都是陕西人,特别是陕北人为主。眼下,孙传庭被逮捕进京,他所苦心经营的十余万军队都成了流寇手中的战利品。而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关中腹地。与这百万流寇也只是隔着一道防务空虚的潼关而已!
所谓的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眼下的李自成手中握有河南、湖广北部的大片土地,早已不是那个奔走于黄土地上顶着烈日送文书的驿卒了。此时不去取了陕西,更大的扩大自己的地盘,甚至是在西安城中正式的开国建号称帝,更待何时?
“不过,在李自成打下潼关之前。他不可能会那么早的僭越帝号。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实力不亚于他,资历威望都远远强过他的人。此人不除,他是不可能称帝的!”
“曹操?!”
“不错!兄长,正是此人!此人手中的兵马人口地盘,虽然数目不如李闯,但是各级将领军官都是跟随他多年的部曲,不像是李自成,大多数人是在河南招募入伙的。所以,老李极为忌惮罗汝才。您且看着吧!一场火并王伦的大戏早晚要开锣!”
为了争夺领导权,而干掉对手的招数,戏码,在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政治活动当中都不少见。便是李守汉自己,也是上来便干掉了何副千户这才算是顺利的接了位置。
“兄长您请看,李闯火并了曹操,或是曹操火并了李闯。至少要安抚稳定军心,便是吞并对方的部众也是至少有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完成整顿兵马的事。”
“整顿完兵马,将对方的家底全部吞下肚里去,才能够安心的去打潼关、进陕西。这一下,至少又要半年出去了。然后,称帝建国等等事务,哪一样不是千头万绪粗综复杂?”
所以,李沛霆判断,在李守汉率领南粤军北上,打着勤王也好,打张献忠也好的旗帜在长江以南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打乱李自成这一批人马的步骤。他们说不定还很乐意看到张献忠这个老乡被李守汉打得精光灿烂的。
如此看来,当初的“引寇渡江”战略算是很成功的。江南的地形气候对于张献忠所部来说,都是极为不适合的,顶多就是在江南打个圈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会唿哨一声引兵他去。
“老二,你安排你的人去和八大王接洽一下,看看他下一步的打算如何,是否有意沿江而上,去四川逛逛!?”
眼下南粤军的意图也算是比较明确了。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行事。只要这些所谓的流贼到了哪里,南粤军便是会顺天应人的将军队开到那里!
“李自成那边,你也要安排心腹人去走一趟。命人告诉他。打下了潼关之后,便是称了帝也会照样同他进行贸易往来。不过,他得拿真金白银和各种贵重物资来换。”
“哥!”听到李沛霖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不由得李沛霆有些发窘了!“陕西本来就是个穷地方,又是多年的灾荒之地。李自成打下了陕西,这里是他的桑梓之地,他如何好意思下手劫掠搜刮?您让他上哪里去找寻那些金银和贵重物资来同咱们交易?何况他还要养活他的百万大军!”
李沛霖颇为玩味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而这个弟弟。
“兄弟,你的修为还不到家。还只是盯着那点金银和所谓的贵重物资。正是佛家所谓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却忘记了,孙老儿在陕西推行的新政了?和咱们的那位大公子在山东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妙的是,大量的种植棉花!这些棉花,难道老李能够穿得完?用得完?他们就不需要把棉花变成布匹?”
“还有,你去看看地图,陕西的邻居是谁?北面出了榆林便是蒙古人的地方,向西不远便是西番地,都是蒙古人和吐蕃人的地方!什么金银马匹不多得是?只怕是你稍加提醒,老李就会自己派人去抢蒙古人、吐蕃人了!就冲着蒙古人手里的金银和河曲马,他都不会放过这群鞑子的!”
“兄长,你果然厉害!不说的话我倒是忘记了!从多少年前,这嘉峪关以西,榆林以北的广大地区都是被蒙古人占据了。国朝之初设立的什么哈密卫河套卫都是早已放弃,地图上的一座座城池都被鞑子占了。也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皇帝见了他们的祖宗该怎么交代!”
“你管那些作甚嗯?只要有人给他们吹嘘洗地不就是了?告诉天下人,他们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就得了?”
“兄长,李自成打了西番地的蒙古人,对咱们,怕是不止是一点金银的好处吧?”李沛霆盯着地图看了一会,突然脸上浮现出来了阵阵诡异的笑容。
“怎么,你看出来什么了?”
李沛霖手中玩弄着盛参汤的小碗,只管听着弟弟的分析和见解。
“咱们与乌斯藏签了那个条款。可是那群秃驴却是一直都是首鼠两端两头下注。一边是不停的加派人手修筑道路,死了一个朗生补上来三个。一边却是不停的派遣使者与辽东佟八哥往来联络。这使者行走的路线通道,便是西番地的蒙古人。李自成打了蒙古人,无异于便是切断了这群乌斯藏的秃驴和辽东反贼们的联络通道。到时候,便是要看看,这群秃驴还怎么两头下注!我再派人去和八大王好生讲说一道,告诉他,松潘甘孜一带的藏人是如何的富庶,让他从东面再给这大博学珍宝智者一点麻烦和压力。看看这两位西天佛子会不会来咱们主公的宝座前哭求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