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臼炮的大炮弹从天而来,结结实实的砸在队列当中,谭拜和曹振彦的声带都快要劈裂了。这一轮射击下来,便要了数十个精锐好手的性命,更让上百人伤残,缺胳膊少腿的,这如何向主子交代?!
“臼炮分为四组,每组四门,给我瞄准鞑子的壕沟、屯兵洞,狠狠的砸!”
虹螺山上,李华梅颇有些风范的招呼着被一枚弹丸击穿了左臂,被郎中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前来请罪的何熠飞。
好言一番抚慰之后,李华梅命人将何熠飞送到卫生营中,同他那百十名受伤的兄弟们一同去救治。
“郡主,敌酋多尔衮所部凶狡异常,且又不顾生死,我等该如何攻破塔山防线?”刚才那一幕惨烈的攻势,被吴三桂尽收眼底,平心而论,他自问如果遇到了鞑子那样的手段,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的朝着敌人和自己人混在一处的阵地开火,他远远做不到何熠飞的境界,能够迅速组织部队停止追击,就地卧倒,悄悄的借助着硝烟的掩护后退,将损失降到最低点。
这份对军队的组织指挥和控制能力,就够他宁远军学一阵子的!
“火箭队这次不要纯用油箭了!油箭加药箭一起上,混在一起使用!他们不是说用土可以破我们南粤军的妖火吗,看看这回他们如何用泥土对付我们的药箭!”
这次李华梅是发了狠心了,区区的一个小地方,竟然让她屡屡攻击受挫,而且是损失不小,这要是再拿不下来,岂不是惹人耻笑?难道说区区的一个塔山堡还要等到父帅到了才能拿下不成?
“郡主,以属下所见,我们不必将兵力和时间都虚耗在这鞑子坚固设防的地域。”
站在一旁的施郎,收起手中的船长型望远镜,神色轻松朝着吴三桂点了点头。
“属下曾经听吴总兵言讲,当日吴总兵便有以水师装载陆营。在辽阳、或是狮子口等处登陆,抄袭建奴侧翼的主张,只是当日船只稀少,吴总兵的这个法子不得不暂时搁置。后来又有洪督师被围的事情,此计便更是无法实施。不过,属下以为,如今倒是可以一试!”
“对啊!郡主,如今我们业已探明,鞑子的兵瞒力都在这辽西一带聚集,那又何必在此与其纠缠?兵法有云避实击虚。我们从辽东随便找个海口登陆。只管往沈阳、辽阳等处闯过去。见到的鞑子就一刀杀了,所有的粮草金银一起抢了,鞑子的城池堡垒一把火烧了,我就不信鞑子不着急!”
吴三桂见施郎为“自己”的方案摇旗呐喊。不由得又一次燃烧起了希望的小火苗。这个方案如果被李华梅采纳了。势必作为陆战的主力他的宁远镇会随同前往。那么功劳和收获财物也是至少有一半是他的。
那样一来,他吴三桂的名气便会在闯阵救父之后达到一个新的,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让那些无聊文人在各种报纸和茶楼酒肆的艺人那里为自己吹嘘功绩。
“大军三日克连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连收复连山关、沈阳城之后的捷报标题,瞬间都在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了。
这样一来,他吴家在辽西将门集团之中的地位将一跃而超越多年来压在他们头上的祖家,声势直追当年的李成梁。
只要在打下沈阳之后,对于千里回援的黄太吉、多尔衮等人稍微的放一下水,让他们能够逃回辽阳或者是赫图阿拉,那么辽西将门的利益便不会受到丝毫影响,朝廷会依旧拨下海量的银钱粮米来。
“这样将士们可以减少伤亡,大家可以立功,郡主也可以扬名于天下。”
本来是吴三桂的一句马屁,但是就是这随口而出的一句马屁却激发了李华梅的倔强之心。
“师傅当年曾经教导过本郡主,若是以为敌人最强的地方,恰恰可能是敌人最虚弱的地方。本郡主也不做那投机取巧的事,本军还是从塔山正面打过去,一路攻城破寨,以寒敌胆!”
这话让吴三桂们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
同样身为官二代的吴三桂知道,这种公子哥儿的大爷脾气一旦上来,莫说是九牛二虎,你就是把六丁六甲加上巨灵神牵着太上老君的青牛,姜太公的四不像一起来也未必能够牵引得回。
听得这话,吴三桂也只得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自己的时运不好。
不过,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南粤军的作战指挥战术等等,也是一件大好事。回头再照样复制到自己的军队里,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才是根本。
君子以不惧。有数万战斗力强悍,只听命于自己的军队,才是这乱世之中的立僧本!
塔山堡内。
原本高高飘扬在旗杆上的织金龙纛被小心的取下来,挂在门口上。
“李华梅这个疯丫头,她打算干什么?!”
原本塔山堡守备府大堂上,多铎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看着自己的织金龙纛被摆在了门口,他的心中郁闷无比。
如今两白旗被李华梅不计成本的炮火轰击得苦不堪言,不得不将第二道防线处于半放弃阶段。那些火箭、臼炮,让原本借助屯兵洞和壕沟躲避海面和虹螺山上发射来炮火的清军,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连煮一锅奶茶的一点烟火都有可能被派驻到一线阵地的炮队观测手发现,用旗语发送给后面的值班火炮,跟着就是一枚炮弹砸过来。
运气好的,可能只是一枚实心弹,砸死砸杀几个。如果人品不好的,有可能摊上毒烟弹、石灰弹或者是更加缺德的开花弹。这些南粤军新近研发出来的炮弹,被李华梅拿来用塔山的两白旗守军做杀伤效果试验。
特别是那些毒烟弹和石灰弹,一发过去,便会让弹着点附近苦不堪言。里面除了有火药装填外,还有大量的巴豆,狼毒、石灰,沥青,砒霜等物,爆炸时产生毒烟。中者口鼻流血,不亚于沙林毒气。
如果那些炮手们心情好,在炮弹内临时加料,从野战厕所和马棚里弄些粪便之类的东西塞进去,对于清军这种医疗条件极为原始落后的军队来说,这样的杀伤远比杀死士兵还要严重。
一个伤兵要至少两个人来照顾,而且伤兵的惨叫哀嚎辗转痛苦对于士气的打击,比杀死士兵还要严重。
“要是本大将军有那么多的弹药,还有可以随便轰击的大炮,早就把广宁城拿下来了!还用得着那个人在那里围城苦战?!”
“多铎!”
对于弟弟的口不择言,多尔衮立刻出言喝止。
“皇上给我们的差使便是顶在塔山,阻止明国宁远伯大军自此增援锦州、松山一线,不管她李华梅如何浪掷弹药,我们只要和她在塔山耗下去就够了!我们就可以向皇上交旨了!”
但是,照着此时他的祖宗还不知道在欧洲那个穷乡僻壤里挣扎的墨菲编制的魔鬼定律来说,一件事有了向坏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就一定会变得更坏。
“大将军,皇上派人送广宁送来紧急战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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