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败军,实为少昊帝后人,其人民好羽毛为饰,在距今万年前,败军西去2万里,遇海而不得过,昊天大帝心中不忍,施无法发力,冰冻大海万里,使得少昊后人渡海而去,后发现扶桑大地,乃是古神东皇太一栖息之所。”
虽然对若水道长这种神棍的做法很是不屑,一贯还是秉承子不语怪力乱神做法的徐宏祖,却也不得不承认,经过若水道长的几次大课,这数百名准备前往扶桑国的学生大为开窍,很是明了如何与陌生人去沟通。
不但这群即将踏上远征路程的年轻人们内心热血沸腾,而且他们从内心深处都认为,那并不是什么艰险的举动,不过是去一个多年未曾走动的远方亲戚家串个门罢了。虽说可能会有些困难和危险,却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特别是当众人看到了码头上那十艘巨大的福船上大大小小的火炮,和被压得极低的吃水线时,大家变得越发的激动。
“照着那些佛郎机人、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所说的,那般殷商后裔最初连铜铁刀剑都不曾有,咱们有着这么多的火器和船只,还怕不能完成主公交代下来的差事?”
“就是!咱们又不是踏冰万里渡过这片大海,不是已经有人去了那里吗?沿途大概的情形也都知晓,何况还要在日本等处补给?!”
“听说,咱们这支探险队,要在日本招募上千人作为辅兵杂役。回头我得和道长说一声。咱们是不是在日本招几个什么大名、武士的女儿带着上船,路上也好有个解闷的?”
“诶!我可听说,道家讲究鼎炉药具,这算不算是咱们给道长弄些药具呢?”
几个家伙躲在角落里发出阵阵会心的笑意。
“道家经典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谓这世上的各家教派之神,无非是我昊天上帝在各派教派的分身、投影罢了!所谓老子西行化胡,到了天竺便成了释迦摩尼,到了天方大食人那里便成了他们的先知。而向东到了东瀛。他的影子就成了倭国人口中的天照大神!”
在讲台上。若水道长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的继续给学生们兜售着私货。
“贫道以为,今日我等应当告诉世人,各派宗教不过是我道家天帝道的分支!”
“而以贫道看来,今日之世上。已有我昊天上帝选拔之人入世拯救黎民于水火!”
讲到这里。若水道长将语调放得十分平和。但是语气之中充满了神秘感,充分展示了一个合格的高级神棍职业素质。
“贫道也不怕因为泄露天机而遭受天谴报应,诸位可知晓。这应运领命而生之人是谁?”
若水道长的语气里满是神秘味道,充满了诱惑。
“何人?”
方才那几个要在日本采购大名、武士的女儿作为随军使用的水手,不由得随声发问。
“放眼南中,列位以为是谁才配得上这应运领命四个字?是谁将我们从河静的一隅之地,数千人一步步领到现在?从数万人的为衣食而战,逐渐变成了一统南中各地,数万里江山人民安乐鼓腹而歌?”
“造大船,铸火炮,炼钢铁,兴水利。利民生,开荒地,是谁被南中百姓称为天神选中的人物?”
若水道长的话并没有说明是谁,但是指向性很强烈同时充满了暗示意味。
“这个家伙如此妖言惑众,大哥,你这身为长史官的人,怎么不下令将他拿获下狱问罪?”
在大教室的最后一排,李沛霆有些忿忿不平的向坐在一旁,面色平静听讲台上的若水道长大肆鼓吹他的建立天帝道的理论和必要性,台下的人已经颇有几个被他煽动的脸色通红。
“此人的话虽然颇为有些荒谬,但是若是要想驳倒他却又一时没有充足的论据。况且,主公将此人放在此处也是有他的用意。所谓人中白月中沙都是药材,何况一个大活人?有他在此,那些学生们便不会对出海探险有什么恐惧心理。”
听得兄长将用人之道比成了治病时所开具的药方,不由得李沛霆也是莞尔一笑。“哥,想不到你这严谨之人也有如此促狭的时候,将此辈比成了人中白、月中沙,果然是骂人不带脏字!”
(所谓的人中白便是我们大家的小便,而月中沙,大家不妨猜猜是何等之物?
好吧!估计只要不是从事专业的同学都不清楚,那么答案揭晓,月中沙,便是兔子屎!)
“这厮在顺化数月,不停的在民间鼓动唇舌,宣称主公乃是昊天上帝派到人间济世救民的,各派宗教不过是他道教在各地的不同变种两个理论。短短数月,已经有不少愚夫愚妇、年老之人很是虔诚的从他这里将所谓加持过的主公牌位请回家去供奉起来,二弟,你不觉得,此人对你我心中一直筹划的那件事,大有裨益吗?”
听得李沛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由得李沛霆眼睛灼灼放光!
他兄弟二人自从跟随了李守汉的那一日开始,便无一日不以将守汉扶上皇帝宝座为目的。只有守汉身登大宝,他铁岭李家才有重新翻身之日。将明国推翻,令守汉成为开国之主,这样一来,既报了大仇,又成了从龙开国元勋。这便是李家兄弟二人的终极目标!
“那,兄长如此急切的召集我回来,是不是便为了此事?若是为了此事,兄长便请说,是用钱还是用人?”急切间,李沛霆开始东张西望,似乎要将跟班喊过来命他当即取出银子来。
“此事切不可操切。这位若水道长,主公已经有了安排。命他随队去红毛夷人所说的美洲,也就是他口中说的殷商后裔之地的扶桑国。就算是你要用银钱支持他,也要等到他从美洲回来之后才可以。”
“唉!哥,那咱们这所虑的大事,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偿所愿?”
“你慌什么!”李沛霖白了自己的这个弟弟一眼,“你不是已经派人将在中原各地流传的推背图和民谣在两广、福建、南直隶各地悄悄推行了?南中各地也有了苗头。只要内地继续大乱,主公就算是他自己不愿意,也会被天命气运推到那个位置上的!”
李沛霆这次从中原赶回来,除了为了躲避黄太吉派出的一拨又一波的使者之外,便是向李守汉述职。同时继续组织棉布向中原、江南各地倾销。一者可以赚大钱。二者捎带着打击一下江南集团掌握的棉纺业。
“若是依我看,崇祯小儿眼下便是坐在火山口上而不自知。关内的流贼,关外的佟八哥,随便哪个都能要了他的命!若不是主公这里一再下了严令。不得出售军器粮食给佟八哥。我只要稍微多卖点东西给他。只怕八哥此时就在山海关前遛马了!”
沿着大学堂之间的林荫道路,在兄弟二人手下护卫远远拉开的一个圆圈之中,李家兄弟二人可以做一点深入的探究。
“可是我看邸报上说的。官军眼下打得不错,一步步的进展颇为顺利。锦州之围业已解了。下一步便是如何将老佟家的叛军主力击溃以求辽西各城平安。”
“嗤!哥,你如何也相信那些邸报上的文字?邸报上可还无数次的说过官军击毙了八哥,俘虏了二哥,十四弟和虎口等人火并重伤不治,被十五弟用红绸包裹成殓起来继续与虎口内讧呢!”
“现在关内流贼肆虐,关外也打成了胶着状态。虽然朝廷邸报是一个胜利接一个胜利,但据运送给养的商人来报,辽贼损失并不大,咱们的佟八哥分明就是在学当年的佟大伯。洪督师虽然比杨镐这个蠢货强点,不过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叛徒吴标帮他撑着,只怕这个时候他的脑袋早就挂在沈阳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