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李沛霖身后,还有一样东西做为支持,实力!绝对的实力!
“二位冒险从升龙潜出,到我河静府来,难道就是为了向我将军府道贺的吗?要是如此的话,在下即刻替我家将军拜谢二位,然后修书一封,请升龙的郑王派人接二位回升龙。”
李沛霖的单刀直入,着实厉害。如果他写了信给郑松的话,那么,怕是眼前的这二位,还有宫中的黎神宗黎维祺都要去见西天的如来佛祖。
听了这话,黎慕华不由得脸色一阵雪白,旋即一阵冷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是狂放。
“我原本以为,天朝将军能够为我安南主持正义,讨伐逆贼,还安南百姓一片清平世界,却不想,大明将军也是个糊涂昏庸,只知道眼前一点蝇头小利的人!”
黎韬也是双眼垂泪,“殿下,不想你我君臣却俱是有眼无珠之辈!不过,小臣能够身死社稷,也算是死而无憾!”
看他们哭了半晌,也哭得有气无力了,坐在桌案后的李沛霖放下手里的呈文,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哭完了吗?哭完了,就和我说说你们的正事!”
看到自己竟然被李沛霖用如此惫赖的手段逼出来了真实目的,两个人顿时有些垂头丧气。相互对视了一下,还是黎慕华开口回答。
“拜上大明大将军,我黎家恳请大将军为我家做主,剪除恶奴郑氏,重振朝纲。日后,重张社稷,小女子全家定当厚报。”
“要我们为你家去出兵打垮郑家?”李沛霖皱了皱眉头。对于这种事情,他以前听叔伯们提起过,当年李成梁经常干这种事。一个部落内部发生了权位之争,他便出头以大明辽东总兵的身份进行调停,如果不听调停的,好办,遣大军伐之!
从中,李家也可以获利丰厚。但是,如今轮到自己了,这样的事,又该如何处置?每天从会安传回的将军的信件,从中可以看出,将军对郑家也是早晚要动手铲除的,但是,是否将这样的消息告诉给眼前的这两个人?如果,事机不密,走漏风声,岂不是坏了将军的大事?
他的沉吟,在黎慕华、黎韬眼中,却是另有一番含义。
“这个家伙,是想要好处!”
“看来必须要出大价钱了!否则这个狗官是不会帮我家夺回江山的!”
“大人如能劝说将军出面主持公道,为我安南清除权奸,我黎氏一族定当感激将军,并有薄礼奉上。”黎韬开始摇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让李沛霖知道,他的付出是会有回报的。
李沛霖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细细的品了一下茶的味道,“汝可知贿赂上官,该当何罪?”
黎韬也是在官场上打滚的人物,听得李沛霖的话语,虽然是责难之词,但是,却不是方才那种刀也砍不进去的腔调,果然是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啊!
“大人如能劝说将军出兵北上,我等愿意以万金为酬!”黎慕华抬起了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俏丽面孔,毅然决然的说出了价钱。
“万金?!”李沛霖心中冷笑,以为老子没有见过钱吗?方才老子随随便便的就见到了一千两金子!
“如果将军能够助我父皇重掌朝纲,我父皇愿意以灵江以南阮家窃据的土地、人民为酬!”
“小姐,此等军国大事,你一介弱女子,这样的说,”李沛霖眉头微微的挑动了一下,脸上一脸的不为所动。
“现有我父皇啮臂所写血书在此!”说完,黎慕华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外衣解开,露出里面的月白小衣,悉悉索索的摸索一番,从中撕下一块绸子来,上面斑斑点点的写着一些文字,仓促之间看不清楚,只见上面盖着黎维祺的私章。
“此乃我父皇用自家身上的鲜血写就!”
“这是黎都统使写给我家将军的信件,在下不敢擅专,此等军国大事,自然由将军定夺。”李沛霖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取过一个公文袋,将其密密实实的封好,“明日随快船送往会安将军处!”
“二位可知,我家将军经常对我等言讲的一句话是什么?”
“愿意聆听大人教诲。”
“自古以来打仗,打得便是钱粮二字。”
黎慕华和黎韬四目相对,心中窃喜,你只要肯开口谈钱,事情便有三分光了。
“下官深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理,将军大军如果北上,我等自然要有军饷等物犒赏大军。”
“但是,大军的军费便是要预先着落在你们身上!”
听了这话,黎氏君臣二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将军出兵势在必行,复国夺权有望。忧的是,不知道大军的胃口如何,自家的那点积蓄,能否满足大军的需求,这几日在河静府,耳闻目睹,也算是对南中军的日常待遇、军饷给养等项有所了解。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但不知,大军所需,大抵是个什么数目,下官回去也好筹措一二。”黎韬低声下气的向李沛霖求告着。
“这个,”李沛霖捻着胡须,略略沉吟了一番,“岂不闻,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道理?”
“黎韬大人!”在一旁半晌没有开口的黎慕华,突然一脸的决绝,出言制止黎韬,似乎就如同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样儿,
“大人!”黎慕华拱手向端坐在桌案后的李沛霖言道,“当日我家先祖为了以防万一,在安南某处,也曾窖藏了部分金银,今日,为了我黎家的祖宗基业,小女子,特意将此窖藏献与将军麾下,以犒赏士卒,充当军需!”
将数代人积累的金银埋藏地点,数量,埋藏地点的标记,一一在地图上为南中军标识清楚,黎慕华仿佛整个人都空了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慕华另有一番不情之请,烦请大人转告将军。”
“哦?小姐请讲当面。”勒索到了黎家几代人的窖藏这样一笔不小的财富,李沛霖心中大喜,他不介意再听到黎慕华别的什么。
不过,黎慕华的话,令他心中猛地一沉。
“小女子久慕李将军威名,以弱冠之姿威震四方,创下好大一番事业,慕华虽为蒲柳之姿,却也愿意为将军侍奉日常起居。”说着这样的话,饶是她平日里自负决断决绝,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儿家,少不得两颊绯红。
“但求将军能够助我父夺回祖上基业!”
你个无耻之尤!
李沛霖心中大骂,他处心积虑的要重振李家门楣,为此,他和兄弟李沛霆南北奔走,甚至想将幼妹嫁给李守汉,以前担心的是李守汉不愿意,在秀儿机命名之后,兄弟二人一块石头落了地,就差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来道破了,然后,便是如何规避同姓不婚的礼法,如今你这安南的土司之女,也敢来和我辽东李家来夺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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