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这么饶了他?”
出了刑部大牢,别的官员,或许会有顾忌,虽说搀和进这个案子里了,可,却不会在众人跟前太过的放低姿态。
可,刘瑾却不同旁人,刘瑾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面子的。
或许,他在曾毅跟前没面子,巴着曾毅,可,在旁人跟前,在满朝文武跟前,谁敢当着面说他刘瑾一句不是?
“就算是要定罪,也要真凭实据。”
曾毅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喘了几口气,方才慢悠悠的道:“虽说这右都督杨笑有极大的嫌疑,可,终究,还不能够彻底的定罪。”
“事关当朝一旁大员,要小心谨慎才是。”
“若是出了差错,让凶手逍遥法外,无辜者受冤,更是堕了朝廷的威仪。”
曾毅说话,可以说是不漏任何的痕迹的,这话说的,圆圆满满,和他曾毅没牵扯一丝的干系。
这,哪像是曾毅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啊,分明是那些为官多年的老臣,才有一些能说出如此小心谨慎,圆滑无比的话。
“还是曾大人想的周到。”
刘瑾脸也不发红,嘿嘿笑着,道:“却是老奴疏忽了。”
刘瑾的这个称呼,却是让跟在旁边的几个朝廷大员瞳孔全都收缩了一下,有时候,一个称呼,就能从中体会出许多事情来。
“那管家带来了么?”
曾毅询问刘瑾,这事情,之前,是刘瑾在办的,虽说没对右都督杨笑进行抄家,可,却也对杨笑的家眷等进行监视的。
而这管家,自从查出来以后,可就被刘瑾给关押了起来,是绝对不能出了差错的,这,可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带来了。”
刘瑾点头,声音仍旧有些尖细,很刺耳,这是太监们独有的嗓音,是不可能改变的,当然也可以粗着嗓门,可,若是那样,则是假音,是很费力的。
“恩。”
曾毅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跟着的几位朝廷大员,方才道:“正好,今个诸位大人都在,咱们就一起审一审吧。”
“这案子,事关当朝一品,可是拖延不得的。”
刘瑾点头,冲着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声,就随着曾毅去了刑部的公堂之上。
曾毅是主审此案的官员,自然是坐在公案后的中央了。
而刑部尚书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同刘瑾,三人则是分别在旁边一侧坐下。
“今个是在刑部,用的是刑部的公堂。”
曾毅看向一侧坐着的刑部尚书闵珪,笑着道:“既然是在刑部,且,本官也不善刑名,今个,本官就做个旁听者。”
“今个,就有劳闵大人费心了。”
曾毅这话一说出口,闵珪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曾毅这话,可不就是今个,他什么都不问,是要让闵珪问话的。
这,可不就是把闵珪往风口浪尖上推的吗?
有曾毅在这盯着,他闵珪想放水也是不成的,可,若不放水,什么都问,那,这件事,他闵珪,算是彻底的牵扯了进去。
闵珪可是看的清楚,曾毅这是肚子里往外冒坏水呢。
瞧瞧刘瑾在曾毅跟前恭敬的模样,就知道,无论曾毅如何决定这个案子,刘瑾肯定会站在曾毅这边的。
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戴珊,如今,都察院内,虽然仍旧是戴珊掌管全局,可,下面却也有一半的言官,成了曾毅的人马。
只不过,曾毅无心都察院,所以,戴珊才是左都御史罢了,这点,戴珊心里也是有数的。
且,这个案子,不管右都督杨笑派人刺杀曾毅没有,但是有一点,其指派人让神机营闹出些乱子,这个,肯定是真的。
如此一来,实事求是,也没什么违背正义道德一说,戴珊自然不可能和曾毅闹僵对着干的。
毕竟,这次的军备革新,是和他戴珊这个左都御史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还是之前的分析,最终,可就不剩下他这个刑部尚书,和曾毅没有牵扯,如此情况,曾毅岂会对他放心?
今个,看似是要让他闵珪问案,简单的一个询问管家罢了,可,实际上,却是在逼闵珪表态了。
呆会,如何审案,如何问案,那可就是闵珪选择方向的时候了。
至于中立,谁都不得罪,在如今的这个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曾毅也不准许出现这个选择。
如今,摆在闵珪这个刑部尚书跟前的,就两条路,一条是站在曾毅这边,一条,是站在右都督杨笑那边。
这事,若是往大了说,只要闵珪选择了站队,那,他这个刑部尚书,其实就也搀和进原本和他根本没什么干系的军备革新当中了。
看似是一个简单的审讯,不过是闻讯一个管家,可其实,已经牵扯到了立场问题。
“闵大人身为刑部尚书,一个简单的闻讯罢了,想来,对闵尚书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
曾毅笑着,自然是看出了闵珪的犹豫,可,他这一句话,算是断绝了闵珪想要犹豫推让的话,这是在逼闵珪进行选择了。
“既然曾大人如此说了,下官就询问一二,若有不足之处,曾大人可点出。”
闵珪叹了口气,在曾毅跟前,自称下官,这并没什么不对的,毕竟,曾毅有先帝赐予的金牌在。
“传右都督府管家宋金月。”
刘瑾在旁边,高喊了一声。
同时,像曾毅解释:“原本,这管家,并非是叫做宋金月的,姓宋不假,可却不是金月,只因为后来,金月二字,金元宝的形状,若从远处看,亦有些如同月牙……。”
刘瑾这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自然是了解过的,真有其事,才会说出来的,毕竟,既然抓了这宋金月,就肯定是要对其各种详细查探一番的。
“金元宝。”
曾毅呵呵笑了笑:“这都督府的管家,倒是个爱财之人啊,看来,都督府也是不缺金银的,若不然,一个管家,岂会改名?”
在古代,改名那可是很重要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