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案的处置结果,是瞒不住京城百官的,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甚至有传言,南京那边,也要改变对宁王封地的调查了。
不在找什么证据了,只要确保没有宁王残留的势力就行,同时,据说,内阁已经开始拟定江西官员的调动了。
这些种种,意味着宁王的案子,就此定了。
宁王被软禁,怕是结局了,不会在有下一步动作了,而曾毅,在此次案子上,也算是败了。
造反的案子,那真是天大的案子,哪怕是牵扯到皇亲,最起码,也是要查清楚案子,看看都牵扯到了谁,然后,在定罪的。
可是,现在,却没了这个过程,甚至,有人看到曾毅进宫,还未出来之前,宁王府邸的禁军就撤了。
而后,曾毅无精打采的从宫内走出。
私下里,已经有人传言,皇帝和曾毅起了纷争,怕是曾毅的圣宠,不复之前了。
内阁,几个大学士自然是得到了这消息的。
“这事情,若真如传闻那般,可是闹大了。”
李东阳苦笑,现如今,内阁还是靠着曾毅在中间和皇帝周旋的,而且,皇帝身边,真正能说上话的臣子,也就曾毅一人了。
剩下的,就是如刘瑾之流的宦官权阉了。
也就是说,如果,曾毅真的和皇帝之间出现了什么裂痕,那,对朝廷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哪怕是曾毅手中有先帝钦赐的金牌,可是,这金牌,只是最后的招数,曾毅是不可能轻易随意的动用金牌的。
“无风不起浪啊。”
杨廷和叹了口气,道:“虽然曾毅脾气极好,为人谦和,可,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太过昏庸了。”
“从宁王的案子上,可以看出,曾毅,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在这个时候就给宁王定罪的,定罪的轻重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什么都没查清楚,就匆忙定罪,这,太过宽容了,怕是要给一些贼子壮胆啊。”
杨廷和的话,虽然没有说明,可是,也说的差不多明了。
这件案子,你就算是想要轻判,可是,也必须要等到案子查清问明了,在判,那个时候,皇帝会被人称为仁慈。
可是,现在,案子牵扯到了谁,是否牵扯到了哪些官员,都没有查清,就直接定了,会被世人称为昏庸的。
甚至,会让一些人心中因此而生歹念的。
昏庸与仁慈,是完全所不同的。
“社稷之难啊。”
一直坐在首位上,没有吭声的刘健终于是叹了口气,脸色阴沉,他们虽然想要让曾毅在这个案子上吃亏,摔个跟头。
可是,却是在案子上摔个跟头,而非是现在这种情况,在圣意上,摔了个跟头,这两者,是完全所不同的。
“现在,咱们不过是在猜测,元辅也无须太过悲观。”
次辅谢迁开口,强挤出一丝笑意,缓和了气氛,道:“当今圣上,虽然胡闹,不理朝政,可,其却又极重感情,想来,因为这件事,也未必会真的和曾毅闹翻。”
“若是抛开他们的身份,这个年纪的好友,意见相左,甚至是吵架,也不是少数,过些时日,也就没事了。”
次辅谢迁的这话,却是没说错的,年轻人,岂会没有闹矛盾的时候?朋友之间争吵,也是很正常的。
刘健苦笑,摇了摇头:“这情况,岂能和普通相提并论?”
刘健岂会不知道谢迁所说的这情况?只是,情况,是不同的,环境也是不同的。
若是满朝,尽皆贤良,皇帝的身边,没有奸佞之臣,这还好说,可是,皇帝身边瞧瞧现在都是什么人。
可以说,现如今,是宦官当道。
刘瑾就算是知道曾毅手里有金牌,不敢真的得罪曾毅,可是,却并不碍着刘瑾示意下面的人等,暗示正德一些曾毅的坏话。
若是以前,刘瑾或许不敢,可是,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刘瑾若是真起了这心思,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毕竟,曾毅和刘瑾的关系看似不错,可其实,曾毅还是盯着刘瑾的,甚至,干预了刘瑾的不少好事。
刘瑾的心胸有多宽广,内阁的几位,现在可是都清楚的,其定然是记得这事的。若是想趁机把曾毅从皇帝的信任当中给清除出去,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要不,介夫去一趟曾毅府上?”
李东阳看向了杨廷和,笑着道:“介夫和曾毅,也算是熟识了,去打探一番情况,其应该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的吧?”
“宾之,你糊涂啊。”
坐在首位的刘健叹了口气。
“若是旁的事情,倒是可以前去打探一番,这种事情,如何打探?”
被刘健这么一说,李东阳楞了一下,方才明白了过来,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的确,这种事情,除非是曾毅原封不动的把他和皇帝的对话说一遍,若不然,没法说的。
“是急糊涂了。”
李东阳摇头,苦笑,主要是担心朝廷啊。
若是曾毅真和皇帝闹翻了,没了曾毅在中间起到周旋的作用,东厂,只会更加嚣张,皇帝身边的奸佞,只会是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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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曾毅眯着眼睛,道:“为难你了。”
司徒威跪倒在地,抱拳,道:“下官能有今日,全靠大人栽培。”
“大人的事情,下官自当尽心去做,大人切不可在如此了,若不然,折煞卑职了。”
“锦衣卫那边,本官会设法,暂且压制文官体系的。”
曾毅叹了口气,道:“但,这只是暂时的,特殊情况罢了,该定的规矩,是不能少的,过了这个坎,锦衣卫还是要文武制衡的。”
“卑职明白。”
司徒威点头,可以说,虽说锦衣卫被革新成了现在的文武两个体系,两个体系相互监督,可是,司徒威却没有因此而有什么怨言。
甚至,司徒威还是十分佩服曾毅的,能如此做的,才是不为自己着想,一心为公的大丈夫行为,一心为了朝廷的大忠之臣。
“小心行事,切不可暴漏。”
“此事,徐徐图之即可,万不可出了差错,否则,这局棋,是要毁了重下的。”
曾毅小心交代司徒威,却是真的在怕出错了。
“大人放心,卑职晓得。”
司徒威也不笨,虽然曾毅没说是要布局做什么,可是,由于这件事请的特殊性,司徒威其实已经能够大概的猜出曾毅的意图了。
只不过,也只是猜测个大概,至于曾毅具体要做什么,司徒威也是不知道的,可是,就算如此,司徒威也是要佩服曾毅的胆大的。
“去吧,日后,我这边,尽量少来,若是来了,也要避嫌一些。”
曾毅笑了笑,道:“虽说都知道咱俩的关系,可是,只要见不到咱们的来往,也就能让他们少猜测一些。”
“下官明白。”
司徒威拱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退出了客厅。
“唉。”
曾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局势出现了偏差,那,现如今,曾毅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第一个选择,是退去,而第二个选择,就是选择别的方法,重新把局势扭转过来,重新的回归到曾毅之前的布局上面去。
至于正德的态度,这次,曾毅也是给算计在里面了。
“天佑别在出什么差错了。”
曾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若是这次在出了差错,那,这事,就更难办了。
“夫君。”
李韵儿端着一杯清茶,款款走了进来,递给了曾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