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急得也顾不了礼仪道德了,伸出手扶上了冬暖故的肩,司季夏本是想晃晃冬暖故将她晃醒的,可当他的掌心触到的是滚烫的温度时,他的手拿不开了,反是将手移到了冬暖故额头上,触手的温度更是灼烫,烫得他的心忽地拧了起来。
其实倒不是冬暖故的体温有多烫,而是司季夏的手太冷太凉,加之他现下心绪有些不宁,以致他觉得手心触碰到的温度很是热烫。
“怎的这么烫……姑娘?”司季夏喃喃道了一句,而后霍地站起身去拿过了方才放在窗台上的油灯放到了床头摆放着的一张木凳上,接着昏昏黄黄的火光,他才瞧清冬暖故的脸。
只见她的双颊极为绯红,本是一双犹如装着漫天星斗的莹亮眼眸此刻紧紧闭着,秀眉紧蹙,额上满是细细的汗珠,身子微微蜷缩着,双手抱着她自己的肚子,乌黑的头发散开了,一支雕刻成茶梅样式的木发簪掉在枕头上,她的大半张脸埋在了枕头里,这一刻的她,娇小可怜得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鸟,让司季夏瞧着只觉心里不安极了。
司季夏再次伸出手去探探冬暖故的额头,的确很烫,感染风寒了?
白日里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就感染风寒不省人事了?
司季夏无暇多想,在这山上,且还是即将入夜的时候,带她下山找大夫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在白日里,也不可能。
因为她正烧得睡了过去,他不能背她下山,因为她大着肚子,他也不能抱起他,因为他只有一只手。
不对,不对,他好像是会一些医理的,他不当束手无策才是。
是以司季夏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先是替冬暖故号了脉,片刻后出了屋去,打来一盆冷水,在冬暖故床前踟蹰片刻,才伸手撩开落在她面上和颈窝里的长发,用湿了冷水的帕子为她擦掉额上及鼻尖的细汗。
而在司季夏将冬暖故散在她脸上的长发别过一旁时,他发现枕头上好似晕开着一大片的水渍,伸手去碰碰,还有湿凉之意。
司季夏有些不解,何处来的水?
可当他手中的棉巾擦过冬暖故的颞颥时,他才发现冬暖故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眼角有泪水,满脸都是泪痕,如此便罢,此刻她睡着,还有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睑后流出,淌过眼窝,落到枕上。
司季夏怔在了那儿,怔怔愣愣地看着冬暖故。
她……在哭?
司季夏忽然想到了白日里冬暖故从厨房里出来时的模样,想到了她那时通红的眼眶,原来她真的是在厨房里哭过了,而且应该是哭了很久,否则眼眶不会那般红。
她……为何而哭?又为何哭得这般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