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么?他有过无数种猜想,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自己虐了自己。
楼远终于明白,白拂离开前说的那句“这种时候不能出声对你来说似乎太残忍”是何意,也终于明白他将这满屋子的烛台都摆到了他床前来是何意。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床前的一并烛台上只余一根蜡烛只剩了末尾一小节在燃烧,垂挂在床榻上的帐子才安静下来,不再晃动。
当那蜡烛即将熄灭时,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了。
有人进来了。
夜风从打开的屋门涌进屋里,吹得那最后一支燃着的蜡烛火光猛的一跳,熄灭了,可才不过片刻,这漆黑的屋子有被灯火点亮——是Chun荞与秋桐。
Chun荞秋桐将屋子里的所有油灯点上,而后退到了门边候着,白拂则是朝床榻走去。
隔着帐子,灯火在屋子里,白拂瞧不见帐子后床榻上的人影,床榻上的楼远却能将他瞧得颇为清楚。
楼远沉默着,不恼不怒也不斥骂质问白拂。
白拂亦沉默着,不急不躁,神色平静,瞧着帐子后安安静静,少顷才淡淡道:“丑时三刻,薛妙手过来,现下是丑时一刻。”
白拂说完,转身往屋门方向走,又在转身的时候补充了一句,“还有两刻钟,你自己把握好。”
白拂跨出门槛后,Chun荞伸手去拉门,秋桐在偷笑,朝她挤眉弄眼地小声问道:“Chun荞,好像成了?”
Chun荞连忙竖起食指按在唇上朝秋桐坐了一个“嘘”的动作,可她自己都忍不住偷偷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秋桐笑意更甚,非但没有闭嘴,反是更乐呵道:“要是不成的话,爷在刚刚我们进去那会儿就已经骂人了,嘿,嘿嘿嘿,没看出来融雪那丫头挺有用又能干啊?”
秋桐有些口无遮拦,Chun荞则是忙在她手臂上轻轻掐了一把,指了指正负手在背往庭院右前方的亭子缓缓走去的白拂,秋桐这才立刻闭嘴,咧开嘴惭愧地笑笑,Chun荞则是无奈地微微摇摇头,用食指在她额上用力点了点。
而白拂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似的,未斥责她们,这就使得秋桐又憋不住嘴了,看着白拂愈走愈远,她又扯了Chun荞来小声问:“Chun荞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融雪的?”
“不是我找她,是她来北霜国找爷来了。”Chun荞瞧着白拂渐渐走出了她们的视线,这也才小声地回了秋桐的话,“若非她来找爷,白拂公子也不会考虑用她来当爷舒张经脉的重要药引。”
“看来融雪也是真的将爷放到心上了,竟是从南蜀国追到了北霜国来,且明明还知道就算她找着了爷,爷也不会见她。”秋桐轻叹一口气,“而在爷床榻上的若不是融雪,只怕爷要对白拂公子恨之入骨了,你是没瞧见爷这段时日那黯然伤神的模样,简直就像丢了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