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没有人猜得准羿王妃在羿王爷心中究竟有着何样的地位,若是心中有她,为何又能让余氏代了她的位置且默认下人那般目中无她,而若说羿王爷心中无她,又为何每月都去看她一回并留下过夜陪她,甚至每次离开都会将身边的下属留下以防府中姬妾去争风吃醋,是以便是连余氏都不敢擅自踏入棘园一步,即便棘园的门口没有任何人把守。
最近几年才入府的下人虽未见过羿王妃却也知道棘园去不得,而莫说新入府的下人没有见过羿王妃,便是府里的老人都已经忘了羿王妃的模样,如今他们人人都当余氏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根本无几人会去提及棘园里的羿王妃,是以也都自然而然地称侧妃余氏为“王妃”。
可现下那久居棘园未露过面的羿王正妃就出现在院中,谁人能不震惊?
冬暖故循声望去,只见两盏黄亮的风灯慢慢朝小楼移来,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着,映亮了院中众人的视线,也映亮了来人的面容。
是一名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像是太久没有见过阳光的缘故,女子的肤色偏青白,眼角有明显的细纹,但也难掩本身的气质,柳叶眉,剪水瞳,容貌气质较余氏有过之而不及,只是气色比余氏差去许多而已。
冬暖故目光锁在女子身上,这就是……司季夏的母亲,他今日到棘园去见的人?
司季夏的肩膀忽然有些轻轻的颤动起来,面色也在渐渐趋于苍白,只见他紧紧盯着那女子瞧,眉心蹙起又舒,舒了又蹙,眸光晃动得厉害。
冬暖故能明显感受得到司季夏的激动,以及慌乱。
冬暖故不知他为何会慌乱,只是微微伸出手,隔着斗篷握住了他那僵硬绷紧的左手。
司季夏一愣,连着左手猛地一抖,他没有抗拒却也没有转头看冬暖故,冬暖故则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一分。
只见段晚晴在韦嬷嬷的搀扶下慢慢朝小楼走来,只扫了司季夏一眼后便又看向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的余氏,仍是冷冷地轻笑一声:“余侧妃,几年未见,莫不成见了我连该行的礼数都忘了?”
段晚晴的声音不大也不尖锐,温温雅雅倒很是有王妃的气度,便是面上的轻笑都是温文大方的,可她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冷意。
“余侧妃”三个字让余氏猛地回过了神,方才还是震惊的眼神立时变为阴狠,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没有要向段晚晴行礼的意思,段晚晴似看不到余氏愤怒阴狠的神情般,抬脚也走上了小楼前的三级石阶,在余氏面前半步距离的地方停住脚,盯着余氏依旧笑得温和,“还有我方才听到余侧妃自称‘本妃’,不知余侧妃敢不敢在王爷面前这么称呼自己?”
段晚晴的话让余氏逼得嘴角直颤,正要说什么时她身旁的秦嬷嬷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才见她万分不情愿地道一声:“见过王妃。”
没有自称,也没有行礼,便是出口的声音都是贴着牙缝挤出来的,余氏直视着段晚晴的眼睛,完全没有低她一等的意思。
“啪——”就待余氏的话音才落,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便随之响起,再一次惊了所有人,余氏最是错愕万分,完全愣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