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赔笑解释道，“温总，可能您也是不太了解我们公司现在的产品，去年我们公司的自动报警产品经过了升级，对于南方气候的参数专门考虑了进去，现在性能比之前更稳定了，说句吹牛的话，以前我说国内消防自动报警30强之首还有点心虚，但现在，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这样讲，我们就是国内的number1。所以，还得劳烦温总帮我们多多做做广告。跟各位业界老总解释一下！”

温习之并没有多大改观，将烟蒂捻灭，江海忙递过去一根。

温习之摆手道，“不抽了！”

他明显有些不悦！

“小江啊。就算你说的，你们的产品升级了，但你知不知道，在江南，你们毕竟刚刚入驻，没有品牌可言。品牌都是一步步做起来的，用你的价格去做这个市场，你觉得你的优势在哪里？还说什么30强之首？当务之急就是降价。”

说的江海一怔。

降价可是公司不允许的，当然，销售是存在区域销售的特殊性，但刚来打仗，还没入战场就降价，那是等于先丢了自己的兵器。

江海始终没回答。

可能态度略微严肃了，温习之自己也感觉到了，笑抿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市场是要你自己去碰的，碰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我懂，品牌上在江南我们是没有任何优势，价格还很高。但温总您是销售的前辈，您也知道如今产品销售远远没有人情销售来得有力量，我是说，如果温总能够给我介绍几个关系。产品，品牌的事就由我解释了，您看？”

听得半天温习之没说给自己引荐工程公司老总的说法，江海只能觍颜引路道。

温习之高看了江海一眼，作为一名十年销售的老虫，温习之怎不知道，产品销售如今已经日薄西山，成为过去的销售模式，如今的年代，销售更加成为了人的销售，也就是感情销售，关系销售。每次销售交易的最后，销售到最后环节，还就是那个能够拍板的人。

笑了，温习之笑了。

他也不再伪装和隐藏，说道，“好，到我这来了，想叫我帮帮你无可厚非。可怎么跟你说呢，小江，我真不便给你介绍工程公司，这个是我们行内的忌讳，你应该理解。但我可不能说一点都不帮你，这么着，我手下还有另外的一个自动报警品牌，如果你愿意推一下这个品牌的话，那我相信，你在江南这个市场能迅速得到回报。”

温习之在消防行当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其实，他还代理了一个自动报警的本地牌子，四岛，这个牌子的自动报警装置在两年前开始在江南销售，后来SJ的异军突起把它打压下来，不过四岛还在江南占有着一定的市场。

四岛的价格便宜，产品性能同样通过了国内的3C认证，质量一般，可通过消防验收合格不成问题。所以在江南这座“新兴”城市比较受一些住宅性质的小房地产商欢迎。

工程公司呢向来以利益为导向，如果甲方不指定品牌，能够通过工程验收，自然愿意采购便宜的。

帮他推牌子？

听到这，江海恍然大悟，“您说你代理了一个牌子？”

本以为认识了温总，就能够从他这里得到大量共享的资源。

可消防几大系统，本身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温习之扭扭捏捏不帮忙，是他在经营沟槽管件之余，还涉猎自动报警，他也有一个自动报警的代理品牌。

那么说来，温总不但不是朋友，还将会是自己在江南市场的敌人。

“对啊。你们HW的我不妨说句老实话，很难在这个市场展开局面。目前市场上也就是我们四岛和SJ。可是如果你帮我推的话，我一不会亏待你，二来也可以捎带把你的做一下，前提，你的这个价格要放下来。”

温总的嘴脸立即变了。

他老奸巨猾，这话里话外都是把HW推出去，把江海拉进来帮自己的意思。

江海不傻，怎么不懂。

扑面而来的失落感，叫这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一下子沉重了许多，甚至失去了方向。曾经的挥斥方遒，想要大刀阔斧地开展业务的计划，现在想来，不过是一次滑稽的玩笑。

江海再镇定都慌了神。

颤抖的双手点燃了一根香烟，江海若有所思道，“这…温总，我觉得我…我还是会选择推我们HW的品牌，因为公司对我真的不错。”

江海两眼空洞，温习之翘起了二郎腿，反倒悠闲。

因为，本来以前这个小伙子有多么大的能量，但看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依旧暴露了胆怯。

他不过也是一个销售队伍中的普通人而已吗。

温习之并不是说一定是要江海参与到四岛品牌的推荐中，他在这一行早有了稳定的采购商。只不过他是想看看这小子的心理承受力，验证之后的温习之不免笑道，“你公司对你不错？呵呵！你是被你公司领导洗脑了吧？公司今天对你不错，是因为他认为你有销售能力，你能创造价值，但是一旦你完成不了既定目标，你再看看你公司对你的态度。你卖不出去产品，明天你公司就会把你扫地出门。”

话说得糙，但就是这么个理。

说得江海面色惨白。

认为说得严重了，稍晚，温习之舒缓笑道，“没关系，我现在不说了。你碰一鼻子灰后就知道了。但…也不一定。HW品牌毕竟在北方有那么好的业绩，在江南，我估计怎么也能销售几十万。对了，还没问你一年的业务量是？”

江海早已被冲晕了头脑，几乎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两百万。”

“两百万，这么多啊？那你真的该好好想一想了？两百万，销售完不成就会下课。你这来江南当急先锋，当炮灰，是为谁添作嫁衣裳了？”

“咱们做销售的，必须信一句话，那就是树挪死，人挪活。大树底下好乘凉。你孤身一人开辟凶险万分的市场，谈何容易！！！”

…

劈头盖脸的一通教育，直到江海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脑袋还是嗡嗡嗡的一团。

这次拜访，非但没能得到半个工程公司的联系方式，江海的军心都被老油条温习之蛊惑了。

从门前LOGO墙离开的时候，童小可捏了手指数了一下，嘴里轻轻念了一个六。

江海已经是第六家来“迈克”沟槽配件找温总帮助的其他公司的人了。当然，和前边五位的命运一样，江海碰壁了。

童小可善良地对着低着头的小弟弟江海道，“小兄弟，别气馁，出了这扇门就当你从来没来过，换个工作吧，销售不适合你。”

江海毫无心情，他继续往门外走，脑袋里却全部都是温习之还有童小可的话。

“两百万谈何容易….”

“换个工作吧，销售不适合你…”

怔一下，饶饶头，下一秒HW公司的大佬们的话却传了进来。

“江海，你是近年来我很少看到的销售人才。”

“你去了江南，两年我估计就能把品牌打出去，五年销售过千万，我相信你。”

刚才还晴空万里，出来后就是风云骤起，这就是江南的气候，完全叫江海适应不来。

憧憬和现实的落差，致使江海心情极度的失落，他根本没想到赶快找家宾馆住下。

咣….

风起云走，雷声轰鸣而至。

江海站在街上，他的脑海在快速的辩证，自己到底是销售人才还是销售“lese”。

领导的话是真，是鼓励？还只是洗脑？！

从来都没，江海第一次怀疑了自己。

他仰天长吼，刚才还万人空巷的街头，顿时只有江海形单影只一人。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