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姐好劝歹劝,总算把于香香劝住了,小夏一直在旁看着,见这对姐妹如此情形。原本为她大姐不值,看于香香这等表现,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山贼没当几天,虚张声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就算放她出去,她哪儿去找人端人家老窝去?也就说说而已,大不了跑去酒坊大闹一番了事。
不过……这大姐的婆家确实太不像话了,一直以来都是于香香帮助照顾自己,之后还要请他帮忙才能进入侯府,老欠人家人情也不好意思,不如就借此机会帮她一次,就当还她一次人情岂不更好?顺便……也让自己过一过惩凶除恶的瘾。
小夏起身拉拉于香香,对她摆摆手让她坐下。
于香香气道:“小夏,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人该死吗?”
小夏摇头,很想说话,奈何她不识字,便去隔壁把来福叫来,让他做个识字传话儿的,好跟于香香交流。
来福看着小夏写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照着念:“你想报仇不能来硬的,何况还要遵从大姐的意愿。”
于香香回头看她大姐,皱眉道:“大姐,那一家人把你害成这样,你不会还想维护他们吧?”
“这……”她大姐颇为纠结:“我虽然恨他们,可他们毕竟是我家小刚的至亲啊!”
“行了行了,你把人家当亲戚人家把你当什么?来福,去把那臭小子叫进来。”
等他大姐的儿子罗小刚进来,于香香板着脸问:“臭小子,我问你,你娘为你受了十几年的苦,你想不想为你娘报仇?”
罗小刚眨眨眼:“报仇?小姨是说帮我对付奶奶和叔叔婶婶吗?”
“对,我要为你娘出头,你站那边!”
罗小刚看一眼他娘,一咬牙:“我站娘这边,我早就恨透他们了,他们折磨娘逼着娘干活儿,也没给我好日子过。
从小到大,我吃的用的全是他们吃剩的不要的,堂弟上学我不能,堂弟穿绸布我穿棉布,他们根本没把我和娘当人看。
小姨,我早就想报仇了,那酒坊明明是我爹跟爷爷一起辛苦挣来的,爹爹和爷爷去了就该是我的,我要把酒坊抢回来,求小姨帮我!”
罗小刚咬牙切齿的样子于香香很满意,还用力拍他一掌:“好小子,这才像个男子汉,小姨帮定你了!”
她大姐却犹犹豫豫:“香香,你别乱来,弟媳妇她娘家大哥是衙门捕快,经常有衙役到酒坊里喝酒,万一被撞上……”
“撞上又如何,我可从没把官兵放在眼里!”于香香说这句话时匪气十足,人家说官爷,她却说官兵,一副要找人家叫板儿的模样。
如果只是砸了那酒坊问题倒不大,关键要把罗小刚母子拿回酒坊,这样闹腾肯定不行。官府那条路走不通,来硬的也不行,该怎么办才好了?这还真有点儿麻烦。
小夏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她大姐说大姐夫病得蹊跷,难道这事儿跟弟媳妇有关?虽然没见过那弟媳妇,从她大姐口中听来绝不是个善茬儿。
若是以前她万万不敢随便猜忌,可经历过苏家和梁家那些事,小夏觉得往往你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偏偏就是事实,而这次她同样有这种感觉。
小夏稍稍犹豫,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当于香香他们听完来福的复述,于香香一下子跳起来:“什么?那臭婆娘还敢害人性命啊?那更不能饶她!”
来福劝道:“香香姐,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人家小夏小姐只是问问而已。”
他大姐跟自己儿子罗小刚对望一眼,他大姐垂下眼去,脸色很不好看,于香香惊道:“大姐,不会是真的吧?”
“这…之前娘和二妹他们也这样猜测过,可无凭无据的,公公婆婆都没说什么……”
“你傻呀!杀人犯能自己承认杀了人吗?我看你真是脑子烧糊涂了!小夏,再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那个臭婆娘又能把酒坊抢回来的?”
小夏垂眉,此事不小,须得好好斟酌斟酌,大家各自低头冥思苦想,突然罗小刚来一句:“小姨,要不我往他们碗里放包药好了!”
他大姐吓了一跳,当即站起来甩了罗小刚一巴掌:“胡说什么?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连那谋财害命的心思都敢有了,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
罗小刚捂着脸却没哭,气恼的瞪着她大姐:“她能害死我爹,我为何不能报仇?你忍让了十几年,人家记得你的好吗?你就知道你受苦,可知道我也跟着你受苦了?跟着你这样软弱无能的娘,我宁愿死了算了!”
罗小刚大声嚷嚷完后转身就跑了出去,小夏却看见他红着眼圈落过泪的。
他大姐怔怔的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全身直哆嗦,于香香看看门外,给来福打个眼色,自个儿扶着大姐安慰,她大姐站了好一阵,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从来没见过大姐哭成这样的于香香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边拍背一边说帮她教训那臭小子,他大姐捂着脸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争气些能干些,也不会让孩子受这么多苦,我无能,我不中用,我不配做娘!香香,你说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啥用啊?”
于香香吓了一跳,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傻事来,连连宽慰说好话,等她稍稍平静些外面天色都快暗下来了。
他大姐抹把眼泪站起来:“香香,我该回去了!”
“急什么呀?咱们才刚见面,还没说几句话了,今晚就在这儿留宿吧?咱们姐俩好好聊一整晚。”
“不了,我原本不能出来的,只因为今天是小刚十二岁生辰,婆婆才开恩放我们出来走走,这么晚回去多半又要挨骂了,我得赶紧些。”(未完待续。)